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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林神技徒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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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风染新绿,多有佳景,他却无心观赏,肚里只是合计:“河南境内,开封最是名府大郡。俺先去那里走一遭,如撞他不到,再另做打算。”也曾念及:“要是他去了洛阳、南阳等地,那可绕得远了。”但心中隐隐觉得,此一去猛兽在前,必不落空。

他只身东来,途中走了三日,这日傍晚时分,来到开封城下。是时国朝已传十一帝,嘉靖爷以外藩承继大统,御宇恰满三十七载。开封历经千年风雨,望之犹有帝都气象:但见城分三重,多为北宋故业;楼高十仞,俱是盛金规模。水陆要冲,四百座军州辐辏之地;山河形胜,八千里鱼龙变化之乡。五代神京花锦地,中州第一汴梁城!有诗曰:道君北狩因富丽,海陵南侵为丰足。朱温到死心遗恨,不见清明上河图。

石敢当到在西门外,眼望雄楼壮阔,有气凌八表之势,心下暗暗赞叹,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入得城来。此时华灯初上,但见满城瑞气祥云,笼着无数楼台紫阁,街上人物喧哗,歌场红飞翠动,果是久承王化,一派升平。开封故宋之际,人口已逾百万,自洪武鼎革以来,二百年间偃武修文,百业俱兴,繁盛更非前朝可比。

石敢当道:“前辈说的哪里话?俺小孩家这点门道,怎敢与华山剑法比高?”那大耳老者叹息道:“以前大师兄活着,本门剑法还能震得住场面,连武当与玄门九派也都没甚话讲。如今不同了!他儿子老大无成,只知龟缩避世。华山派这点虚名,早晚教他败个干净!”那鹰鼻老者道:“师弟别胡说!好歹他是现任掌门,一应诸事,都要由他做主。”那大耳老者冷笑道:“由他做主?他那两手稀松剑法,连自家师兄弟都不如,又能吓唬得了谁?”

那鹰鼻老者摆手道:“这话不提了!敢问二侠,你来少林做甚么?”石敢当道:“俺来找魁首一决。”二人齐声问道:“你见到他了?”石敢当道:“他上月杀了少林八十余僧,现已不知去向。”二人猝听之下,皆面无人色。那鹰鼻老者喘了口粗气道:“二侠是听人所说,还是亲眼得见?”石敢当道:“俺已见过方丈,又去看了幸存的僧人。那是不会错的。”

那鹰鼻老者略一沉吟,忽露讥笑道:“二侠到底是实在人,这么容易就被众僧骗过。”石敢当道:“这是甚么话?石憨子虽不聪明,却没人骗得了俺。”那鹰鼻老者敛住笑容道:“二侠你想,少林对七侯恩重如山,他怎会无端下此毒手?就算他已不在少林,那这一月当中,他总该在江湖上露面吧?可奇的是搜天掘地,就是找他不到,这不是怪事么?所以我说他还在庙里,畏罪深藏。众僧使出这障眼法来,只为借二侠之口,迷惑众人。”

石敢当笑道:“俺虽不读书,也知道’恩甚怨生,爱多憎至‘的道理。少林对他越是情重,他越是引以为耻,这便是人情之反。何况他失了心智,早已意乖行离,就算杀了众僧,又有甚么稀奇?他本就是豪门浪子,这些年来,又有几人真正见过他?前辈若因此见疑,那可错了。”

那鹰鼻老者静静听来,也觉有理,改容道:“还是二侠见得透澈!但不知众僧话里话外,可否点破他的去向?”石敢当道:“听掌门方丈之意,似乎魁首去了魔教,也不知”一语未毕,那大耳老者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二侠休听他唬人!”石敢当诧异道:“前辈怎知不会?”那大耳老者迟疑一下,说道:“这一月之中,魔教有十几伙人来过嵩山,急于打听七侯的下落。七侯若在魔教,群魔又何必如此心焦?”

大行从后叫道:“施主莫去,老衲尚有一言!”石敢当加快脚步,霎时没于黑暗之中。大行追出几步,顿足道:“若七侯犹似当初,也还罢了!如今其心已乱,再无缰锁,你二人一旦相遇,哪还能求个两全!”

石敢当出了寺门,品味大行之言,不由思及:“玄佛两门功夫,均由一个’静‘字入手,始能有成。魁首既达其巅,足见性本淡泊,传闻皆虚。而今他屠亲害故,确已心智失常,俺此时寻之一决,并非全无胜算。”又想:“他既不在少林,却到哪里去寻他?四海之大,岂不如捞针相仿?”突然想起:“如果他去了魔教,那倒好办了。听说那魔宫便在东灵山傲醒峰上,俺赶去那里,何愁寻他不到?群魔要是插手,俺便学魁首在少林的作派,徒手灭他一教,让世人品论高低。”一时猛志激荡,大步走下石阶。

此时已近三更,乌云满天,昏不见掌。他才行几步,背后古松上忽飘落二人,宛如两道轻烟,无声而至。石敢当未闻刃器破空,心无所惧,一任对方施为。二人出手如电,连点他数处要害。一人单臂将他托起,向西面纵来。

石敢当见二人黑布蒙面,轻功俱佳,忽运气下行。托他之人猝受大力,忙收住脚步,居然并未跌倒。另一人陡然探臂,将石敢当提在手中,低喝道:“你要活命,快说七侯藏在何处!”石敢当见二人背插青锋,剑首处秃平无穗,且无剑格,笑道:“二位是华山派的?”那人听了,目中登现恶意,一掌击向他顶门。石敢当右手倏伸,按上其胸。那人毫无防备,一掌仍击了下来,打在他肩头。石敢当已封其穴,犹觉这一掌沉实异常,心下暗暗惊佩,展身落地,欲扯下他面罩。突然间锐风袭来,长剑已至其颈。另一人动作之快,着实令人吃惊。

石敢当大袖一扫,对方剑点偏了数寸,长剑灵蛇般缩回。石敢当正要开口,眼内剑光忽灭,一股奇气自上而来,冷厉无比。他虽然技高,也自骇异,陡起一掌,劲浪漫空。只听得头上脆响不断,几十片亮物洒落之际,忽似得了再生,齐向他面门飞到。石敢当信手一划,来物生机尽灭,落于身前。

石敢当道:“许是魔教故布疑阵,混淆视听。”那鹰鼻老者道:“这倒不会。听说谈化生一门心思,早就想邀七侯入伙,甚至不惜自让魔柄。他要真把七侯请了去,必定大肆宣扬,以张其势。话说回来,七侯毕竟是太乙门的弟子,他要贪图明尊之位,各派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石敢当听了这话,心底忽感茫然:“魁首未往魔教,俺又该去向何方?”默立许久,方道:“二位前辈到此,也欲与魁首一搏么?”二人神色齐变,都摇手不迭。那鹰鼻老者道:“二侠可别这么说。本派有身无头,怎敢与七侯为敌?我二人来此,只为探些实讯,以便早定自保之计。如今江湖上风惊云扰,各派都盼他能留在少林,化去这场血海干戈,既然他撕破脸去了,看来祸乱已成。我二人这便回报掌门,由他拿个主意。”说罢冲同伴使个眼色。那大耳老者会意,飞身向竹林北面奔去。

石敢当道:“贵派荣掌门也来了么?”那鹰鼻老者叹道:“他要敢来,何用我等做贼一般,伏在少林寺外?唉,要说还是二侠英雄!这些人白费功夫,都他娘的让人笑话了。”言罢展动身形,向北疾纵。石敢当见他不告而别,心中纳闷,顺那方向走来。突见不远处人影蹿动,跟着西南两面又冒出许多鬼影,一下子分成数股,尽向山底飘去。

石敢当见内里有七八个人,身法特异新奇,绝非寻常人物,不由暗惊:“想不到各派来了这多好手!”随即又觉好笑:“这伙人藏了多日,却不敢直往寺里会他,算甚么英雄好汉?俺若不来,他们还不知要伏上几日?”想到此节,大笑难禁,纵声喝道:“魁首已离嵩山!日后哪位朋友探得下落,便请知会一声。兖州府石憨子深感大德!”这一声不啻虎啸龙吟,静夜空山之中,听来愈觉慑魄。那数十条黑影脚步皆乱,发足狂奔,片时走个干净。

石敢当一面前行,一面暗思:“魁首躲了起来,寻之着实不易,好在他奢侈惯了,必去些繁华之地。俺只要四处打听,总有人知其所在。”出得山来,天已破晓,因是连日奔波,也觉疲倦,遂到镇上歇了半日,随后登程。

但闻空中似有叹息之声,随见枝梢摇动,一条黑影踏树远去。石敢当仅与此人过了一招,心下已生敬意,高声道:“足下何不与俺相见?”那黑影似乎停了停,一眨眼间,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另一人刺出一剑,本已收剑入鞘,万不料一招之间,树上之人便被惊走,自知力不能敌,低声问道:“尊驾是哪一位?”石敢当道:“俺与荣掌门虽未谋面,却也算是世交。你猜不出俺是谁么?”那人一怔之下,脱口道:“你是兖州府的石憨子!”言罢自知走嘴,忙又改口道:“在下一时撒村,石二侠莫怪。”

石敢当笑道:“石憨子就是石憨子,还怕人叫不成?适才走的那位,可是峨嵋派的好手?”那人道:“他既含羞走了,便不想被人说破。二侠心里有数,何必问他是谁?”石敢当道:“俺早闻峨嵋剑法一弃套路,纯以单式制敌,世称残剑。所谓残者,犹棋之残局,交手只是一下,可立判胜负。但既是散剑之术,当极重步法才是。他凌空下刺,已失活手,看来是俺占他便宜了。”那人道:“此处不便讲话,二侠请随我来。”上前解开同伴穴道,引石敢当向一片竹林走来。

三人到在隐密之所,那二人都除下面罩,露出真容。只见二人均在五旬开外,一人鹰鼻鹗吻,状如松柏;另一人双耳奇大,生得十分特异。

那鹰鼻老者道:“华山派慕韵清、肖成易,见过石二侠。”石敢当闻得其名,忙施礼道:“原来是您二位!家父在世之时,可常常提起大名。”那鹰鼻老者笑道:“义山大哥不教训我们,就算老哥俩长进了。他总说我们没出息,再不好好用功,只怕连小辈人也降不住。你看他说得多准!这才二十几年,他儿子就胜过我们一大截,连那老狂徒也一招败北,没脸下来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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