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睿桓沉稳地浅笑,转头离开树下“上次我是骗你,但这次我绝对还记得自己出事的地点,若是你不相信,你大概找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凌睿桓!你——”居然敢威胁居然敢威胁她?!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她,南宫慕容气愤地从树枝站起,气他可以这么笃定自己会跟他回家,也气自己明明知道是个饵,她还得吞下去,因为靠她天生缺乏认路的本领非得要他帮忙不可,他这根本就是吃定了她。
凌睿桓远远地挥挥手“相不相信我由你,告诉你对我并没有损失。”他就不信她还能固执下去,自己手中掌握的是她最不能缺失的王牌。
他静静地瞅着坐在树梢的南宫慕容,在某一瞬间有种错觉,他觉得她像个遗落的天使,渴望重回天堂,却又因为自尊,故意掩住她的惊惶失措与力不从心的无助,她自己不肯接受这个世界,那么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有地方可以去吗?凌睿桓不能想像如此傲骨的她,在坚持回她所谓的世界未果后,她能在哪里生存?他细想后深叹了口气“下来吧,先回家再说。”
“家?”南宫慕容喃喃地问道,恍若突然分不清楚这个字的定义是什么,她当然希望能回家,回到“她的家。”
“那天你醒来的地方。”
她缓缓地摇头“免了,我还没找到那个山洞回到我真正的家前,哪里也不去。”
“若是一时刻你找不到呢?”
“哈!”南宫慕容冲鼻冷笑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死活也和你无关。”过去她受过多少伤都是自己打理,就连娘和哥哥们都没有这么怕她怎么样,他因为伤了自己,所以才这么古道热肠,一副想照顾她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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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回到医院检查。”凌睿桓的声音沉了下来,神情十分严肃,气愤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南宫慕容又陷入沉默,仅是愣愣地盯着他。若是回不去呢?她在这陌生的世界如何生存?她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她适应得了吗?她拒绝自己再这么消极的多想,笃定地摇头。“我一定会找到的,它不可能消失。”
“在这之前呢?你打算餐风饮露?”真受不了她的固执,凌睿桓有股想狠狠摇醒她那不切实际脑袋的冲动。
“那也是我的事。”南宫慕容蹙起眉头,对他贬低她的自理能力微愠。他不是跟自己在森林露宿过吗?还记得当她打猎带了一只鸟回来时,他还不领情地不吃,仅是淡淡地说了句“那是生态保护的候鸟。”她不明白鸟有什么好保护的,被她捕了就是抓来吃,难道吃了也犯法?也不想想她用轻功抓鸟有多累。
没辙了!凌睿桓默默地叹口气,想让她同意自己的意见还必须用条件交换,先是交换人质时拿方青啸当饵,现在还要换另一种“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在哪里撞到你。”这样总成了吧?不过在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说的。
“又想拿饵钓我?”她还没忘掉方青啸的事,当初他说带自己去找方青啸,结果他连方青啸是谁都没见过,如今又拿这个要她上钩,同样的骗术她会上两次当吗?“你已经骗过我一次,这次我不可能相信你。”
虽然否认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她心灵深处仍为他的关怀微微动摇,自她及笄以后,她从来没有得到如此多的关心。她不曾以好脸色对待他,为什么他可以对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付出关心呢?南宫慕容挑眉以视,对树下的男人充满不解。“你没必要对我好,也不需把同情施舍在我身上。”
“没有人可怜你,除非你将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上,执拗得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和建议,埋在自怜的情绪中。
他一语洞穿她自己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令南宫慕容的身子犹如当头棒喝地震了下。是吗?她真如他所说的,已经认定自己是弱势的一方,所以才不愿接受他的好心?她微微地咬唇高扬起头,防止自己突然涌出的眼泪崩溃决堤,她不知自己为何此刻在他面前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她一向是坚强的,连外界的改变都很难动摇得到她,为什么他仅是一句话,她却觉得自己过往的坚强都是假装?
没错,她的确是怕,怕这个自己从来没遇过的情形,或许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才会有如此堪称无聊的情绪波动。她不曾面对过自己的脆弱,在她的世界里,有力量的人就是强者,没有人会去关心其他人在想什么,而她也不容许自己去想。直到身边认定的重要事物不存在了,她才会明显地感到自己的颤抖,害怕无法回去她熟悉、安全的地方,害怕自己变得脆弱。
凌睿桓明白她的静默,她虽然不将脸向着他,但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独自承受的无助感。她将自己一层层地武装起来,隔离自己与他人,尽量不受外界事物的干扰。他微抿起唇,心里觉得她和自己也有些雷同之处,只不过她将武装放在每个人看得到的地方,而他则是以沉默面对众人,不轻易将自己的感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