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怎么着,几天前我就发觉你脸色苍白,人狠狠瘦了一大圈,今儿又更憔悴了。”她疼爱地抚着李柔粉嫩的脸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也不晓得,”李柔吐了吐舌头,强要作出不在乎的天真模样,然仍掩不住眼下那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病态。“大概是跟杜先生不对盘,天天闹脾气的关系吧。”
“醒了?”李豫侧过身子,一只脚横压上她的小肮,令她呼吸为之一窒。“有力气可以长途跋涉?”
“你要带我去哪?”
“罗田镇,按礼,我该去跟你哥提亲,从那儿将你迎娶回杭州,你说,找谁当媒婆好?”
她感激莫名,灿亮的眸子忽地泛起汪洋。“你不是哄我的?”
“下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他正色道:“我已经在昨儿当众宣布,并央请左探花向武林同道发出喜讯。”
柳雩妮躺在舒适的床上,头枕着他的臂膀,秋瞳深处如一张密密的网,网住他倾注的千斛柔情。
“豫郎,”她第一次全心全意呼唤着他的名字。“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吟风别院了?”
“不回去,我们统统不回去,连柔儿也不回去。”他已心摇神荡,含着酒哺入她口中,邀她一醉解千愁。
柳雩妮发现他的十指和她的紧紧缠绕,luo裎的身子陡觉一阵冷凉,之后烈火如焚,情潮激越似千里狂驰。
她怎么能够在十面危机中,享受这鱼水的欢愉?可,依偎在他怀里,是如此的教人心安,仿佛一切大局抵定,他就是她生命的主宰。
柳雩妮合该欣喜若狂的,她羞赧地把脸埋入他心窝,不让他瞧见那嫣然甜蜜的笑靥。从没想到,她会如此热烈地爱着,心甘情愿成为他终身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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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预定三日后出发前往罗田镇,李豫却突然接到帮中某香堂来函,告知扬州分舵无端遭官府扫荡,盼他火速前往处理。
满怀希望乍然落空,柳雩妮心中的怅然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幸好李豫临走前找了柔儿来跟她作伴,才没让她闷得发慌。
俩人缠绵腓恻地紧拥着彼此,四目交织的眼中有一双无穷恩爱的人儿,他火热厚实的胸膛很快地抚平了她心中的疑惧,逐渐徐缓地引领她共享极致的喜乐。
太阳出来了,他们在这张熏了草香的竹床上耗了一天一夜,彼此歇尽力气地承欢和需索,像一对久别重聚或即将阔离的恩爱恋人,深恐过了今夜就没有明日,那么地戒慎惶恐。
朝阳的辉芒从窗缝中泻入房中,到处均是点点晶亮,予人美好的心情。
外头的纷扰不知如何了?卓家蓉追不到她,肯定怒上浇油,恨上加恨。李老夫人若知道她这原该亡命逃难的一夜,她竟和李豫在此放浪厮守,又会如何地痛心疾首?
柳雩妮凝睇着依旧酣然入梦的他,无奈地牵起朱唇。能怪她吗?为什么明明是男人强取豪夺,却总是把所有的罪过归咎到无辜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