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他的过去式爱情,育箴将电话交给博承,果然,无法拒绝的男人,声音温柔,这通电话,他讲了一个多小时。
育箴坐在他身边,不吭声,静静地听取一小时温情,听他柔言婉慰、听他对她一声一声体贴
酸了鼻子,笑容变得勉强,垂眉,涩意从颊边散开,吞再多口水,也冲不淡苦味。
“从此,你不再相信爱情、你看不起婚姻,却没办法在她有需求时不伸出援手;你无法不爱她,又无法不容许她为自己自私,在成全她同时,你否定自己、否定爱情。”幽幽地,育箴接口他的话。
多好,当年她送走一个享受爱情的男人,多年后,接手一个否定爱情的男人,老天对她真是优渥,硬要将她的暗恋逼进没有阳光的角落。
“你有透视眼吗?为什么能洞悉我的想法?”
“我是个善于推理的律师。”隐去爱情,她说得云淡风轻。
“是的,我否定爱情,但不管有没有爱情,我活得自在逍遥,就像现在。”他笑笑,喝掉杯中的红色液体。
“我到美国的第一年碰到蓉蓉,她是个可爱的小女生,也是个被宠坏的独生女,独身到异地,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只会躲在我背后,求我替她挡住恐惧,她老是走在我背后,你常跟的那个位置,大概是你从小训练我习惯身后有个背后灵,所以她的存在并没有造成我太大困扰。”
听他说话,育箴微笑。她可不可托大,说他的爱情中,她虽不是主角,却有功劳?
“她和你不同,你什么事都抢着替我做好,她是什么事都等着我去帮她做,长时间下来,我认了命,决定和她订婚。我们的感情不错,在异地互相支持鼓励,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有所依恃。”
“你们恋爱了?”
“对,我喜欢她,非常;她信赖我,相当。我们在爱情中徜徉,以为就这样一辈子。”
“希望你能一直逍遥下去。”干掉红酒,她悲悼自己的爱情。
“我会。”他说得笃定。
电话铃响,育箴距电话近,顺手接起。
“喂,您好,请问找哪位?”
“我是周蓉蓉,请问博承在家吗?”
“不是吗?”
“去年,她生病住院,是肝癌,她的父母亲不愿意她回大陆,认为美国的医疗进步,于是由我来照顾她,那段时间我正忙着开发市场,常常忙得天昏地暗,我请了特护照顾她,她仍然觉得孤单。”
“然后”育箴轻声问。
“然后,她爱上dink,他是医院里的医生,也是个有妇之夫,当我发现这件事时,蓉蓉哭着对我说,她是真的爱他。以前她以为自己爱我,认识dink后,她才晓得真正的爱情不光是依赖和安全感,她说她已经没有多少生命,请我容许她自私。
可不可悲?这就是爱情的原貌。相信吗?在发现她生病同时,我立刻决定同她走入婚姻,我想用婚礼来向她表示不离弃、不让她生病时一个人孤伶伶。没想到,她却用这种方式向我解释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