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赤焰炼终不悔一
仙道见那几名仆役均是容色美妍,气质不俗之人,不禁暗暗称奇。他怕南烈在茶水中弄鬼,只捡新鲜瓜果吃了几样。流川正为仙道适才的话不痛快,也无心茶水瓜果,同时心中又奇怪:”这人虽不识好歹,可也是为了我好,我干么会这么生气?难不成——我喜欢上他了?”他被自己所想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便是,”绝不可能,仙道可是男的。”但随即又想,”南烈似乎就喜欢男的,不过南烈是坏人,自是另当别论。再说,就凭那个白痴,也配让我喜欢?——不过仔细想想他倒是很聪明的,长的也很好看——”他对自己的心意琢磨不定,越想越烦,恨恨地瞪了仙道几眼。仙道一愣,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话怪他。
不久,丝竹之音传来,南烈换了掌门交接仪式上穿的衣服,只着一身绣着枫叶的白色单衣,左拥右抱,被十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簇拥着上了花亭。
仙道见了他一身打扮就心中不喜,别过脸不去看他,心道:”怎么这世上有如此讨厌之人?”
南烈让人摆酒设宴,自己坐在仙流二人对面。他带的一群人均是他的男妃,着装怪异大胆,不男不女,依偎在南烈身边调笑。有几人见了仙流二人后怒目而视,心道:”怎的世上有如此俊逸之人?好不容易盼的那个藤真健司走了,如今又来了两个不分上下的,以后什么时候才轮得到自己受南掌门的宠幸?”
南烈一边与这些人调情,一边暗暗观察流川的脸色,流川心中正在矛盾,不断问自己: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喜欢上了仙道?但眼看南烈和他的男妃们这副德行,又不由得觉得恶心,想:”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喜欢是这样的,那我一定不是在喜欢仙道。”但他素来诚实,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心中更烦。
仙道见他们走后仍有一批丰玉弟子围住竹居,猜想南烈不欲他私掳小王爷的事传出去,恐怕要对花形他们不利,就不知长谷川他们是否赶得及。
他见南烈走在前头,走不几步就回头看看他们,但相隔一段距离,如他们小声说话,他应听不见才是,便附到流川耳旁道:”待会儿若是取不到药果,你别管我,护送小王爷他们出去,到了他们船上便不用怕了。以后他们承你的情,必会怂恿陵南王出兵助你统一湘北草原。”
流川初时只觉耳边又麻又痒,仙道说什么一时没听懂,待回味过来却生气莫名,一把推开他道:”少来,我只管你,旁人死活与我何干。”
仙道一怔。他鉴貌辩色,见了南烈神情便料到自己这番取药果不会那么轻松,他怕流川为救自己奋不顾身,想抬出湘北的利益来让他有所顾忌,那么,即便自己死了也能心安。哪知流川平时只是潜心练武,对国家大事所知甚少,他又向无追名逐利之心,别说一个陵南的塞外草原,便是把整个陵南加上海南全送给他,他也不见得会眨一眨眼睛。仙道听他说的坚决,也不知是喜是忧。
南烈见仙道对流川这般亲热,原是怒火攻心,待见流川推开他,态度决绝,心里又一阵欢喜,心道:”他虽为这个小子来此求药,对我未必无情。”他自五年前在湘北见了流川后,常常于午夜梦回之际想起他,只是丰玉与童山相距遥远,他又是安西弟子,自知此后恐怕相见无期,思之不免心头郁郁。他本好男色,这时更是变本加厉,常常出海去各地掳掠,凡是略有几分姿色的男子,小至七岁男童,大至三四十岁的成人,都被他抢到丰玉岛。他为他们专建了座禁宫,养在其中。丰玉本是邪派,派中之人多邪魔外道,于什么礼仪廉耻根本不放在心上,掌门违悖伦理,倒行逆施,他们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觉荣耀,感到惟其如此,才足以做他们的掌门,因此南烈更是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他心里虽乱成一团,脸色却是如常,南烈见了不免失望。忽的灵机一动,推了身旁一人道:”尽缠着我干么?去好好伺候客人。”向仙道那边使了个眼色。那男妃会意,几步走到仙道面前。
仙道正支颐望着栏外春色,忽觉身前一暗,接着一只手掌抚上他面颊,一人道:”这位公子面颊好滑,小心被风吹坏了,让我来为公子挡风吧。”说着跨坐在仙道身上,不断扭捏作态。
南烈见流川浑身蓦地一紧,右手捏拳,似要发作,心中又喜又妒。却见仙道左手虚带,抓了那男妃腰身,将他推到地下,冲南烈道:”多谢掌门好意,只是兄弟素来不喜男风,还请见谅。”地下那名男妃见仙道不理自己,怕南烈怪他没用,事后要惩罚他,又往仙道身上靠。仙道叹了口气,双手抱着他来到栏外,那人哇哇大叫,拼命想抓住仙道,但仙道只是不能运内力,武艺未失,区区一个男妃如何抓得他住?他手一松,那人便落入花亭下的水池。幸而水池颇深,他才逃的一命,也不敢再行上来,拖着一身湿衣狼狈去了。
仙道本以为这么一来南烈定要发作,哪知他只是喝了口酒,气定神闲地道:”这些庸脂俗粉,原难入君子之眼。”仙道见他如此,只得重新归座。
今日他忽见流川,一时只疑身在梦中,见他身材颀长,玉骨冰肌,比五年前出落的更是美丽,自己的禁宫中美男不少,但和他相比俱是有如粪土,不免见猎心喜,起了收纳之心。但见仙道仪表不凡,远胜于己,与流川又颇为亲密,不知有何渊源,心中忽喜忽忧,难以宁定。
他本打算带流川去正殿,让他看看自己训练手下、作为一派掌门的威风,却不知不觉地来到禁宫门前,自己觉得好笑:”怎么我今天这般着急?”回头又望了流川一眼,心道,”如他这般姿色的人,只有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我才有味道,我便带他进内,看看我的’三宫六院’,在他面前与他们云雨一番,他小孩子家不知事,必定看的心神不定,我再从旁挑逗,当可到手。”又想,”他旁边那人需得早点打发走,别我一场忙活,倒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心里越想越邪,脸上也不禁露出贪婪之色。
仙道一皱眉,正待提醒流川小心,手一拉到他袖子就被他甩开,怒道:”我不听。”加紧几步走到他前面,仙道叹了口气,只得跟上。
南烈带二人进了禁宫,自己先去准备,让下人带他们去花园等着。
仙流二人跟着随从东转西转,到了一处园子。园子占地广阔,乔松秀柏、奇石名葩,另有池沼几方,白鹤野兔自在其中,四周是曲廊缦回,通向他们所来之处,园子中间一座花亭,高为两层,第二层风飘秀幕,似乎便是宴客之所。随从将仙流二人带上花亭二楼后便自动退下,有几名仆役打扮的男子上前端茶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