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静坐在屋前的木椅上,越原无意识地以白布擦拭手上一把剑刃修长、折叠纹路变化有如一幅山水画,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湛亮光芒的长剑,若有所思的双眸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正与小清子坐在溪畔大石上垂钓的任圆。
“坐下,吃!”见她一直没动作,越原沉声冷睨。
他霸道的喝令没有撩起向来冷然的任圆任何火气,有的只是再次投给他一记诡异目光,当下就随遇而安地在他对面落坐。
见她一坐下,越原脸色稍霁,没再说什么,直接倒了碗香气浓烈的豆浆送到她面前,同时还塞了一个白胖肉包子进纤白小手中。
怔然呆看手中热腾腾的肉包,她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苍白小的小女孩哭闹着不肯喝葯,只吵着要吃肉包子,满脸慈祥的男人软声劝哄无效。隔了一天,小女孩面前出现了一笼冒着热气的扁包子一笼肉馅掺杂着浓烈葯味的包子。
呵肯定是男人连夜自制的。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做包子,形状不怎么好看,而且肉馅还有着淡淡的苦葯味儿,滋味实在不能说很好。但在男人去世后的这些年,那包含肉香与葯味的包子,竟成了小女孩最怀念的味道。
她一眼,没说出口的是其实他根本一夜未睡。
夜里送她回去后,待他返回石屋,安然躺在自己床榻上时,眼底心底浮现的净是她的身影,尤其她那如凄似诉的一笑,整夜盘旋在他脑海中,怎么也挥不掉、甩不开,胸口一阵莫名的冲动想见她以最快的速度见她。所以才会天一亮就让小清子前去“请”人。
“我习惯早起。”波澜不兴地回应。
“我习惯晚睡。”喝下香浓豆浆,他也一样面无表情。
怎么他在和她唱双簧吗?还是他真如所言那般?若真是,那话中意思是他根本还没上床睡觉吗?若真如此,那他就不是习惯“晚睡”而是习惯“早睡”才是。
见她怔忡出神,不知是想到了啥伤心事,向来清冷眼眸中竟闪着哀伤的思慕之情,越原胸口猛地一紧,不知为何,极端不愿瞧她这般模样。
“肉包子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故意恶声恶气。
“是啊!是用来吃的。”轻声赞同,她缓缓咬了一口肉包,咀嚼后吞下,这才抬眸迎上他深黝宛如两潭黑水的眼眸,轻浅沉静地道:“你知道吗?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吃肉包子了。”
你知道吗?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吃肉包子了
她这话是啥意思?表明不喜欢吃肉包子吗?可她幽然死盯着肉包子的神情,实在不像,反倒像似被勾起无限思念
轻浅瞅看一眼,任圆本想问他“请”她来作啥时,越原又突然开口了
“你不吃?”发觉她依然站着,没有坐下用早膳的打算,他不自禁地拧起眉头。“还是用过早饭了?”口吻有着深深的怀疑,不大相信她已经吃过。
“没胃口!”她早上向来是没啥食欲的。
“好歹吃一些!名儿有个圆字,人却这般单薄瘦弱,根本名不副实。”哼!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人都瘦得仿佛只要吹口大气就能将她刮走,竟然还敢说没胃口。越原两道浓眉瞬间打了好几个结。
这个人好生古怪!她吃不吃东西,干他何事?不由自主的,任圆又奇怪地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