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初他之所以会成立风堡,一来是可以将似水和昊风密密实实地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二来,他可以向所有对不起他们的人报仇,没有人会猜到是他做的,毕竟风堡对外形象良好,有谁会怀疑到他身上?
云似水取饼一旁的铜镜来到他面前。殷朔风凝望着她,已知她接下来的动作,云似水果真如他所料,以铜镜照向他的脸。
“朔风,你有多久没真正瞧过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镜中的他依然如昔,他并不觉有何不对劲。
“难道你未曾发觉你的眼神变得很不一样?”她明白地指出事实。他是俊美非凡,比起昊风哥的阳刚,要多了一份阴柔。无须言语,只消一记眼神,她相信女人便会乖乖地自动投向他的怀抱。她并不惧怕他会爱上别的女人,因为他的心、他的情,她明白得很;现下,她怕的是他的眼。他有一双嗜血的眼,深沉得教她不敢直视,教她在无计可施之下,唯有黯然离去。“我并不觉得我的眼神有何改变。”殷朔风拿下她手中的铜镜,以内力将铜镜不偏不倚地掷回原处,不想再与她讨论下去。
可这回云似水不容他逃避,她抓住他的衣袖,既然她走了又回来,就表示她不能再逃避问题,她该要有勇气当着朔风的面说出她的忧虑、她的恐惧,她不愿他再这样过着杀戮的生活,她要尽其所能改变他、拉住他。
“堡主人大概在大厅或是书房吧!奴婢并未特别留意。”“小姐,您要上哪儿?找堡主吗?”见她起身,奴婢忙着取来保暖的披风要为她披上。虽然现下天候没严冬那样寒冷,可仍有些凉意,若让小姐受了寒,堡主肯定会怪罪下来,她们可是禁受不起。
“不用找了,我人在这儿。”像是感应到她的呼唤,殷朔风出现在她房内,他无声地命婢女们退下。
婢女们见他出现,屈膝向他一福后,所有人迅速退下,不敢留下来打搅。
“你没为难昊风哥吧?”她莲步轻移,仰望着他问。
“你很为他担心?”殷朔风以长指轻勾起她的下巴,精锐的双眸企图由她的表情,搜寻出她是否对昊风动了心。“是的,我明白我们的离去,令你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不希望他因我而承受你的怒焰。”她轻声解释,不希望他误会她和昊风哥之间存有不应该的情感。
“朔风,你的眼神变得好可怕,你知不知道?每回我望着它们的时候,就瞧见血腥和杀戮,我好害怕!好害怕”说到最后,她缩回抓住他衣袖的手,双手环胸,幽幽凄凄。
“你怕什么!就算我杀尽天下人,我也舍不得动你一根寒毛,难道你还不明白?”她的惧怕,教他忿怒。他不许她怕他,不许她再自他身边逃开,是以,在她退离他可以碰触的范围时,他马上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用力搂入怀中。他不要她怕他!不要!“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感到害怕,我不要你杀尽天下人,我要你恢复成原来的你。”她不愿他的双手沾染血腥,不要他变得毫无人性。
“原来的样子?似水,你要我恢复成怎样?”殷朔风冷冷一笑,笑她的天真。
“朔风,别让野心占据你的心灵好吗?”她已看穿潜藏在他心底的野心,他要成为可以号令整个江湖的霸主,凡有异议、反对、阻挡到他的人,他一律杀无赦。成为霸主真有那么重要吗?她不懂,真的不懂。
“有野心没啥不好,莫非你不希望见我握有重权,号令所有人,成为人上之人?”殷朔风不觉他的想法有错,不论他是以何种方法去取得他所想要的,重要的是结果。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跟他一道走?”每想起这件事,殷朔风即怒不可遏。
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亦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她怎能只字不留飘然离去?且还是同另一名男人远走高飞?若非对方是昊风,他早将那个男人给碎尸万段,哪会容对方活着让似水忧心。
“因为你变了。”缓缓启开的朱唇,说出令她伤心的事。
她之所以离去,是因为有天看见他残忍地毒杀反对他之人,那时他的表情极为冷血、无情,淡漠地看着一条宝贵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亦无动于衷。她着实吓坏了,不明白他怎会变得如此可怕。她不敢再留在他身边,怕再见他那嗜血无情的模样,是以当时划过她脑唯一的念头便是离开。可知在她离开风堡时,她的心有多痛!步步推心泣血,她几乎以为会这样心痛而死,毕竟她从未离开过他,不管发生任何大小事物,她总是留在他身旁。
“我变了?你在同我说笑?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变了?”殷朔风可不觉他有任何变化,他依然是那个深爱着她的殷朔风。不论时光如何流转,他都不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