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啊，林子里的梅树大半都开得不盛，白色的那几株都快谢了”

“嗯，今年也做不成梅花糕了，我很想念那味道。”

“姑爷喜欢吃，现在采还来得及啊。”

“不，”他缓缓地摇摇头“不了。你说得对，花在枝上，虽然每日只能欣赏片刻，但只要悉心浇灌，定会娇艳长久；若攀折下来，放在身边，即便时时刻刻看着，也不过几日的美丽而已。”

“云儿不吩咐，你就不拿来给我吃了？”

“不拿，我还留着自己当消夜呢。”

“啧啧，你这丫头，说得好像是我从你嘴里抢食吃似的。”

腊梅“格格”地一笑，也不答言。

这大半年来，因为方含云的态度稍有缓和，他与她们主仆二人也那亲近了，但更多的时候，还要腊梅从中调和两人的气氛，渐渐地，他跟腊梅也会说些心事开个玩笑，相处得反而比跟方含云在一起还融洽。

“李将军的军队总有班师回朝的一天，那时他就该回来了吧？”

“小姐，睡吧，你这样想，表少爷也不会知道，你不如祈求边关战事早日结束，说不定那时表少爷真风风光光地回来了呢。”

方含云满眼希冀地看着她问：“真的？”

唉，真不真，哪儿是她说了就算呢？她只能推着小姐上床，催促道：“快睡快睡，我还得去给姑爷铺床呢。”

“你去吧，问他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这么晚了，他大概也饿了，不然你先捡些点心端过去。”

纪天翔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茶碗却不喝，怔怔地看着她，突然问：“腊梅，快立春了吧？”

“啊？”她手上一顿，诧异地回过头来。怎么今天两人都问这个？

“我问是不是快立春了。”

她小心地应道：“还有七日。”

“立春，立春，”他喝了口茶，喃喃地道“今年的梅花开得不好。”

“知道了，快躺下，我吹灯了啊。”

。。

安顿好了方含云，腊梅又端了茶点到纪天翔那边去。姑爷的卧室和小姐的卧室只隔一间方厅，但这一屋之隔对于夫妻来说却是万水千山的距离。

腊梅将托盘放下，纪天翔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笑着道：“我还真饿了，腊梅，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她忙着整理床铺，也没回头，应道：“是小姐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