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暖盖在身上,方知画低着头,眼里更暖更热。她拉紧被子,把自己包得密实,开始说起故事来。“有一个叫小九的小女孩,她没有姓氏,也没有年纪,外表看起来大约六,七岁吧,有一天照顾她的母亲突然不见了,在那间没水没电的破屋子里,她挨饿了三天,再也受不了了,她走出去找食物,遇到一个好心拾荒老婆婆,教她捡破烂维生,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她遇到一个男孩,这个男生很有耐心的接近她,帮忙她,和她说话,好不容易才获得她的信任,他们开始成为朋友”
她忽然沉默厉风疑惑地转头凝视她,他不明白她突然说起故事的原因,凝视着她时他才发现,她的神情彷佛坠入一个深远的世界里,一个他永远也触摸不着的地方,彷佛倒转的时光他全身一僵,莫名而又狐疑地猜测着这个故事和她有多大的关系,才令她出现这样的神情?还未开口问超,就听见她以温柔、听似平淡却揪着人心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这个男生来自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但是他一点也不嫌弃小九脏兮兮、无父无母,他给小九定了一个年纪,一个生日,给小九他自己的书,教小九开始写字、念书,他说,他一定比小九大三岁,要小九叫他哥哥,小九很不屑,只肯叫他名字他依然很开心的接受了,他总是笑着,随时都笑嘻嘻的。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开始说起他的梦想,他说,他将来要和小九结婚,和小九一起经营他们家的百年水饺店,他总是说,他们家里的水饺最好吃”她感觉到雷厉风的抽气声,转头凝望着他。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不醒也清醒了。坐在房里的沙发,呆呆望着他洗了一个澡以后,回到房里来就抽掉被她弄湿的床单,换上新的她的目光落在他丢在地上那一堆凌乱,包括她的外套,还有被子、枕头。暖热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
“对不起。”一颗烫热的心,混杂着不变的坚决和更深更沉重的愧疚。她想,她死后一定见不到知华,因为善良的知华升天了,他在快乐的天堂里,而自私的她只能够下地狱了。
他整理好床铺,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你这句,是为了拒绝我,还是为了你看上其它男人?”说他的气已经消了,那是骗人的,他还难以释怀,妒火中烧。这份疯狂思念她的心情,夹杂着被她拒绝的痛苦,在对她的真情起疑的情况下,硬是给压抑。但是,也难以否认,她如果再不回来,他也会去找她了。
他的身上有和她一样的香味。她微扬着嘴角,心里溢着满满的温暖,但也哽咽着深深的苦痛。
当热水冲刷而下,她一震,缓缓张开眼来,模糊的四散的焦距逐渐凝聚在一张焦虑不安的紧绷的脸庞上,俊挺的五官,熟悉的独特气息,还有这生气的样子她随即笑了“厉风,你怎么了”
看见她醒来,他内心着实松了一大口气,但是在焦急过后,却气得怒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似乎就连他的吼声,听起来才发现特别怀念。止不住的笑容在嘴边扩散,想多看他好几眼,毕竟能在梦里面听到声音的机会不多啊,老是只能见到他的影像而已,这么清晰的声音还真难得但是眼皮好重,好重,撑不开不行,她得撑着
“咦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就连温暖的热水也有实感,他抱着她的身子,那双手的力度也感受得到,这等等,好象不是梦?
“你这个笨蛋!笔意淋得一身湿,你打算折磨我是不?”他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含着恼意和心疼,一面脱掉她一身湿衣眼,用热水弄热她冰冷的身子。
她转头,一双星眸将他凝望,她告诉自己,这一次要冷静地、仔细地把他和她的心,一次看个清楚,绝对不能再逃避。他雷厉风,自信高傲的神态出现犹疑和不确定感,那双该是坚定冷傲的眼神里却布满深郁和痛苦,为了她,这个高贵严峻傲慢的雷大总裁一再的让步,也为了她,脾气暴怒、阴晴不定,他深爱着她,是不争的事实;而她,骨子里的孤傲和自卑感从来就未曾褪去,只是被她埋在心底深处而已,无形之中,她似乎又犯了过去的错误,不肯坦然?诚实去面对他,宁愿让他坠入痛苦深渊,也要顾全那一下点看穿了其实根本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是啊,不把事实告诉他,是很失礼,很对不起他的事。起码得要让他明白她真的是深爱着他的,这一点,一定要让他知道。“厉风,你要听我说一个故事。”
“这种时候说故事?”他不知道自己听不听得下去。深邃的眼神带着灼热的火光压抑着触碰她的欲望,过于爱她、渴望她的事实反而因为不确定她的感情而反弹,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去碰这个爱情不对等的女人。
“你放心,我会把故事说得很精采,让你听了睡不着。”她把光裸的脚藏进厚厚的浴袍里。
雷厉风忽然起身,从床上扯起那条柔软保暖的被子丢到她身上,才又重新坐下来。
她困惑地扯眉凝视他,-面努力厘清现实和梦境的界线。她搭阿伯的车来到他的住处,接着倒在熟悉的大床上,梦见了他她抬眼四望,原来这一片白茫茫的是水气,不是梦里云烟,穿过水气隐约可见熟悉的镜台,上面还有她的乳液。焦距拉回来,落在一张绷着的脸上,她缓缓伸手去抚摩他有弹性、温热的触感。
“真的耶”
“难不成你还以为在作梦?你这个笨蛋!我如果没回来,你已经冷死在梦里了!”他气得想直接把她给掐死,免得老为她的迷织提心吊瞻!
“好痛哦。”手被他狠狠拍打了一下,都红了。
“我等一会儿再跟你算帐!”探过她的额头,应该没有发烧的现象,他便怒目切齿的放话,关掉水柱,抽了一条浴巾把她的身子擦干,拿了一件厚重的浴袍把她给裹住,他抱起她回到房里,拿来吹风机仔细的吹干她每一根发丝,在她茫茫然地还疑惑着现实和梦境的时候,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