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瞪他一眼,也笑了。“我小时候胖嘟嘟哩。爸老笑我,说熊宝宝、胖宝宝。宝宝吃蛋糕,变成胖宝宝。吃饱饱,睡好好,长大一定是个宝。”
“你爸文学底子不错,有押韵。”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转头望向窗外。
“有天下午,我吵着要吃蛋糕,妈骑车去买,就没再回来……”她低下头,苦笑。“后来,我变得很讨厌吃蛋糕……”
那天,母亲在街角跟计程车擦撞,从此再没有醒来。那天后,悲伤过度的父亲,更是沉浸于武术世界,到处出外比赛。
“嗄?”
“每次去接你,只看见伯父,伯母呢?”宝宝耸耸肩。“死了。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出车祸死了。”口气平淡,神情如常。
阳光灿灿的午后,马路上头汽车呼啸着,车子里空调开着,音乐轻扬,也不知怎地,两人忽然都有点感伤。
原来他们都有个残缺的家,他是私生子,她幼年丧母。在片刻的沉默后,谭夏树忽然有股冲动,想跟她分享心事,他从不对人说的往事。
他低低诉说:“小时候,我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常年住在医院六楼的儿童病房。医院外,有座篮球场,每到下午,我就趴在窗户玻璃前,看外边的人打篮球。
谭夏树放慢车速,他把音乐开得更大声。他必须如此,因为听到她紧绷的呼息,他猜她要哭了,于是他的胸腔也跟着绷紧。
她安静地坐着,低头望着自己双手,眼神是空洞的。她抿了抿嘴,深埋的秘密一出口,尘封的悲伤瞬间凶猛,心坎潮湿啊,不知道囤积了多少眼泪。
夏树看到她低垂的脸,因极力压抑住眼泪,变得通红。
“别怪自己,这对你不公平。”他轻声道,将车驶向路旁,停住。
“外面阳光很亮,我的病房只有日光灯。篮球场边,开满花儿,而我住的病房,总是弥漫着消毒水味。我很讨厌消毒水的气味,会让我联想到坏掉的腐败食物。到现在,那么多年过去,那气味好像还黏着我的肺……”他苦笑。“真希望能有把刀子,刮掉那股气味。”
宝宝难以置信,看他一眼。想不到啊,看来总是好快乐的谭夏树,会说出这么忧郁的严。
他透露了心中黑暗的秘密,于是,宝宝也泄漏她脆弱的心事。
她靠着座椅,弹弹指甲,用着漫不在乎的口气说:“我小时候好嘴馋的,下午老吵着要吃点心,我小时候好爱吃蛋糕,什么巧克力蛋糕、草莓蛋糕啦,爱吃得不得了,越甜的越爱吃……”
他微笑地说:“看不出来,你那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