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鲜红透明的酒液,如刀割落下,淌在心口的鲜血。
“干杯。”举起酒杯,桑芙然笑了,很是哀伤。
不知是酒太烈,抑或是量太浅,才到第五杯,桑芙然看起来已经醉了。
爽朗熟悉的声音传来,桑芙然很快拭去了眼角淡淡的泪光。
“衣寻姐。”她安抚躁动的“怒”露出和平日一般的温和笑颜,对纪衣寻打招呼。“听说我那讨厌的弟弟这几天都不在。”纪衣寻探头探脑的确定了一阵,跟着盘腿坐在她身边,拿出两瓶酒精浓度颇高的酒。“来,陪我喝酒!”
“喝酒?”她有些讶异,看着纪衣寻平日爽朗漂亮的脸上,竟也有着淡淡的忧伤。“衣寻姐,你怎么了?”
“我被抛弃了,心情不好。”纪衣寻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脸上确实有丝苦笑。“想找个人喝酒,我看全山庄心情最差的就是你了,我们喝酒吧!”
纪衣寻说着,拿出两只酒杯,倒了酒后,直直递给她,脸上挂的是不容拒绝的气势。
她看着沧桑、已然有了白发的父亲,最后,只是静静地说:“我只是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如此而已。”
原来冬天很冷,可以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没有风,空气却冰冻,桑芙然坐在门廊地板上。
此时,屋檐的贝壳风铃悄然无声,庭院里的河诠树挺拔耸立着,星子挂在深蓝的夜空中“怒”靠着她,安静的沉睡了。
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桑芙然看着深红的晶莹酒液,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过。
“别犹豫了!喝吧!喝吧!”纪衣寻一把将酒杯塞入她手里。“很多事情喝醉了,你就会忘记;忘记了,你就会开心、不会再痛苦。”
可以忘记吗?桑芙然动摇了。
她需要忘记,忘记所有人的离弃、忘记对死亡的恐惧,只是忘记了之后,就真的不会再痛苦吗?
“别考虑、别想,拿起来喝了吧。”纪衣寻扬起酒杯,不经心、却犀利的淡淡开口:“很多事情用脑子想也不会有答案!包何况,讨厌的事情不值得浪费时间去想。干杯吧!”
案亲昨夜里已经成功偷渡出境,前议员被枪杀的事情,轰轰烈烈地上了头条,这个热潮大约一阵子就会过去。
秦练堂要到后天才会回来,可是回来了以后,那又如何?
有一天,他将会和可湲订婚,皆大欢快。
而她会离开,这是已经注定好的了。
“芙然?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