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的父亲屠世民在商界举足轻重,对外人而言,也许是头狡猾、喜怒无常的狐狸,做事霸气不提,连对亲生儿孙都不假慈色。但对屠昶毅来说,父亲仍是他最爱的人,纵使父亲再怎么不明事理,强迫他做这个、那个,但只要所要求的事不违反他的处世原则,他都会允诺。纵然,他有时也会跟父亲谈谈条件,以便争取时间与金钱来完成自己想做的心愿。
如今三年届满,老头约他见面,恐怕要谈的也是这档事。
“爸,找我有事?”
屠世民但笑不语,只转着睿智的眼打量么儿,瞅了他平日难得整齐的头发一眼,慢声问:“头发刚剪?”
屠昶毅见苗头不对,赶忙赔罪。“好了!对不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收回那句刻薄话。”
但纪元不饶他,一径地说:“本来是体面秀朗的书生样,现在反倒像个贩毒的杂碎!尤其是你那讨人厌的山羊须,简直破坏了整个画面!”
“嘿!我就是喜欢这样!”屠昶毅不甘示弱,怕纪元又要刮他胡子,忙不迭挺身为自己辩护。“你胡子长得稀,不能体会胡子多又硬的人的苦处。你知道一天刮两次胡子,得浪费我多少时间吗?整整一个小时!汲热水、上软化泡沫、磨刀片、冲水。天!这一个小时的光阴可以写多少页的论文啊!”纪元双手交抱腹前,闷不作声,心里却奇怪着,也只不过念一下那撮胡子,他竟神经兮兮、反应过度的飙了一长串。于心不忍之下,只得好脾气地安抚他。“你年少有为,本钱雄厚,还有好长一段路可走。”
“但不是做我想要做的事。”屠昶毅沮丧不已。“我跟你打赌,我亲爱的老爸大概又要跟我谈条件了。我怀疑他这回肯再宽容我逍遥下去。”
“少爷的硕士论文也交出去了,是该收心了。毕竟念那些死书不能过日子,我期盼老爷能尽快请少爷回公司帮忙,好让你再过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我是被骗回来的!”他大吼一声,认命地抢下纪元手上的披巾,随手围在自己的颈上,假意勒紧自己的脖子。
“你知道就好!好了,你请上坐。剃个头而已,又不是上断头台,我们大家放轻松。”
屠昶毅忽地脸色一沉,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于椅上,大剌刺地张开双腿,让人宰割。
十五分钟后,屠昶毅的野人发型已被纪元的巧手剪得层次分明,那往后梳拢的帅气波浪,堪称新潮。
纪元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认定如果他的少爷肯再以这... -->>
屠昶毅眉一聚,冷嗤道:“在金权世界里打滚,也算得上是正常人的生活?”
“没人指望少爷用滚的,你只要动脑指挥大局就可以了。免得不出三年,老爷的公司被你那些三脚猫的兄姐搞垮。”
“是吗?”屠昶毅眉一挑,装出一副喜上眉间的表情,然后神色一凛,赌气地回嘴“那我一年就沉定了它!”
他冷不防地站起身,随手扯开颈上的披巾往椅上一掷,跨开步伐朝车库门口踱去。
屠昶毅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迈进偌大的室内。当他定眼瞧见已届高龄,身子却依然硬朗的父亲坐在皮沙发上等待他时,之前的不悦自然地从脸上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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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再以这种颠倒众人的万人迷造型在社交圈内露脸的话,一定能迷煞不少未婚女性。
“少爷真该多做这种打扮,你看来潇洒得无懈可击啊,”他说着拿起墙上的大镜,让少主人验收成绩。
屠昶毅朝镜中看了一眼,摆出一副高姿态的臭脸,批评这:“把我的头发剪成一畦插入幼秧的梯田,你竟乐得这样!”
纪元听了,差点没摔烂镜子,他压抑下脾气,不客气地怒目而现。“屠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