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绫此时已穿戴好,白衬衫配上黑色长裤,清雅俐落的打扮,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饭店清房的服务生。
“我也许真是个差劲的人,你说我无耻也好,说我不自量力也罢,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的确不是个行为端正的完人,既然不是,我也不会装是。就跟我没钱,也绝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道理一样,我的确没有象你刚才所提的那些金矿银山一样阔绰有本事,可以无条件地让你到第五大道名店待的卡迪儿或蒂芬尼去挑钻石,就算我能,也不见得能让你心动。”
那绫猛地往床里缩了一下,防备地看着少了一寸被单遮掩的他,说:“你不叫ray?”
“那是我的英文名字,除了移民局的官员外,连我自己都不常用,至于其他中外籍友人都叫我齐放。”
“齐放?住这里?”那绫谨慎地问,目光略瞟了室内,迅速转回来瞪着他,良久,又再补了一句“换句话说,你就是那个本来接受我的实习,却半途改变拒绝我来,后来又突然改变主意要我来这里为你工作的那个总监!”那绫想想不要,两手认真地在空中兜转着,似乎希望能挠出一点逻辑出来。“等一等,于姐告诉我你愿意供吃供住暴薪水,但她可从没跟我提过,我白天除了当你工作上的实习帮手外,晚上还得负责帮你温床。”
“因为我没告诉于敏容老实话,若跟她说明,她不会要你来,你压根儿也不会走这一趟,我要你来,是希望我们之间有一个真正在一起相处甚至了断的机会,合就聚,不合则散,而不是隔着太平洋聊一些小孩子的话题,话谈不顺就猛挂对方电话,害对方抽筋。为了让你很快适应此地的生活,我自作主张帮你报了短期的语言课程,因此,我不需要你白天当我的助手,我已经另外物色到一个更适合的人选,准备顶替安妮的工作”
那绫不可置信,劈头粗鲁地吹了他的话“等等,你说什么,你另外特色了人选!那你骗我来纽约这里干什么?当一个会说洋文的性奴隶吗?你连我的工作情况都没看过就把我否决掉了。”那绫气得水珠子都浮出眼眶了“知道吗?我从没觉得自己给人这么污辱看轻过。在台北的美容工作室,有些女性顾客的老公私底下暗示过我,有意要包我做小,其中不乏有钱有权的董事长、总经理之流,我没考虑便回绝了,而你竟敢跟那些厚颜的男人一样羞辱我!我以为你不同,没想到你比他们更糟糕,甚至不自量力!”那绫跳下床,从这头走到另一头,打开行李箱里急迫地抓出几件衣服,安心地藉着睡衣的屏障,背对着他穿戴起来。
迸人所谓的饱暖思淫欲,大概就是在挞伐她这种轻浮易受诱惑的女孩子。
那绫恼羞成怒,没多考虑就冲动地指责他“你的确是犯了偷袭的嫌疑。”
“我不否认自己偷袭,但也不过偷袭你的嘴,我当初吻过你后没打算再继续,是你自己靠过来鼓励我,你能怪我不安分吗?”
那绫一时不能接受她的推诿,气急败坏地辩说:“你胡说,我才没那么”
她象记起什么似地,脸颊突然地烧红了起来,仿佛没脸见人似地,她猛地拱膝一头往里栽,嘟哝道:“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在作梦”
“你结论下得也未免太快了些。”齐放也从这头下床,打算继续解释。
那绫赶忙从床下捞起一件西装裤,往他结实漂亮的躯壳丢去“吊儿郎当先生,你裤子若没穿好别来跟我罗唆。”
不到几秒,他黑着一张脸毫不害羞地当着她的面穿上西裤,裸着上身走到她面前。
她一脸严肃,扭身躲开他后,又抓了散在地上的衬衫往他头上丢去“衣服穿上我再听你说。”
齐放平空捞到衣服,火大了“警告你别再这样对我丢衣服,要穿不穿我自己来决定。”但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套上了衬衫,在她发言前,食指一竖堵住她即将脱口的话“衬衫要扣不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齐放瞪视着她的背部,久久伸出一手抚着她的臂膀“该道歉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没醒,所以我刚才的指控很不负责,因为我的确是占了你的便宜,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偷袭你。”
那绫闻言不自觉地将头抬起,防卫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问“下次,你说下次是什么意思?还有,光道歉不够,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脑筋打结,猜不到吗?”
“你不好意思说,要我猜是吗?”
他冷眼看着她葱秀的手指搁在唇中央,慢吞吞地说:“小姐,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那种‘有话却不好意思说’的人,我再一次告诉你,这是我的床,我话已说得很明白了,你再不接受事实,请你先去浴室里拿盐粒把耳朵掏洗一下,回头再来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