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后,虽然不甘心,上官蔻心还是搁下锄头朝骆昔浪的木屋走去,她决定压下愤怒,再一次请求他为过世的大娘尽一点心力。
她敲了敲房门,末待回答便推门而入。站在窗前的骆昔浪转过头,一头不受束缚的白发,一身雪般的白衣,恍若精工雕凿过的五官透着冷漠。一双浓眉在看见门口的上官蔻心时微微挑起,似询问,更似嘲讽。
骆昔浪没有说话,上官蔻心则是只能痴傻地盯着他瞧,忘了该怎么说话。从来她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看他,而此时,映着由窗外射入的阳光,他的身形令上官蔻心心神一震!不管是诡谲的白发、冰冷的眼神,还是那遮掩不住的漠然与疏离,只要看了,就无法再将视线移开。
“她活着的时候你也没有替她做过什么啊!”“既然活着,有什么事不会自己做吗?”
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上官蔻心秀致的五官因为气愤全皱在一块了。
“公子!你”“不用再说了,这种无聊的事我是不会做的。”骆昔浪说着,不再看上官蔻心一眼,便毅然走出木屋。
就在沈秋云的墓旁,上官蔻心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挖着雪,不敢相信公子真的是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人;虽然这十多年来大娘一直刻意避免让她接近公子,并不断灌输她“公子是个可怕的人”这样的观念,但这些都无法根植在她脑中,也许是她几乎不曾和公子接触,无从领略他的奸或壤吧!
然而这些许的保留到今天已经荡然无存了,她亲身体验了他的冷酷无情。越来越相信大娘所言不假。大娘久病,他非但不闻不问,如今人死了也不见他掉一滴眼泪,最过分的是他连大娘落叶归根的遗愿都不肯成全,亏大娘还服侍了他这么多年,为他忙里忙外打点三餐,真是大不值得了。
上官蔻心点头。
“大娘一直渴望能和儿孙共享天伦,我一定要完成她这个心愿。”她坚决地说。
“人都死了。还能享什么天伦?”
“至少要那两对不孝的儿子媳妇每天到大娘神位前上香忏悔啊!”“那么就请便。”骆昔浪继续朝外走,上官蔻心忙大声喊住他。
“公子!鲍子!”她起身跑向他,拉着他的衣袖问:“你不跟我一道去吗?”她问。
上官蔻心呻吟一声跌坐在雪地里;使劲挖了半天,手脚都发软了,却只有那么点成果,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娘入土为安呢?
她沮丧地叹气,为未来的事忧心忡忡。但仔细想想,她连眼前的事都无法处理,担忧遥远的未来岂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是啊!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大娘的后事,然而就算她能一个人挖好坟将大娘安葬。也绝不可能独自走出辽阔的冰雪原将大娘的牌位送回。虽说这地方她已住了十多年,但踪迹所及也不过是木屋附近的一小块地方,东西南北都难以分辨,如何能安然穿越一望无际的冰雪原?大娘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要地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公子,但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啊!
她又叹息,站起来继续在雪地里挖掘,脑中闪过各种离开冰雪原的方法,但每一个都以凄惨的结局收场,令她不得不颓然放弃。
没有他就不行吗?她一直想着。
“我为什么要去?”骆昔浪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他不喜欢接触到那双眸子时心里产生的异样感觉。
“你不去?那怎么行!我一个人是出不了冰雪原的。”上官蔻心焦虑地说。
骆昔浪又看了她一眼,举步继绩往外走,上官蔻心则是死命地扯住他。
“求求你!鲍子,就算是你替大娘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我们一起送她回家。”她要求着。
“我不必为一个死人做任何事。”骆昔浪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