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敏儿讶异地扬起双眉,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这儿有房间待租,她要贴出去的招租红条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呢!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我并没有贴出红条子”
“这地址不是这里的吗?”男人将手上的红纸条递给她,不急不徐问道。
敏儿接过一瞧,果然是这里的住址,字迹一看就是孟洁那呆子的。“房间出租,意者洽罗斯福路三段”噢,这白痴!她想把房子随便租给任何人,又何必搬出来?她这么写真像是先到先租,来者何人一概不管。这死孟洁,做什么都少根筋,真想马上掐她个半死。
敏儿放弃了!她瘫在沙发上喘气,她从没想过写张招租纸条是这么的困难,甚至比她的插图工作更让她耗损脑力。
罢了,暂且搁下吧!等孟洁搬过来再让她去伤脑筋;大不了,她多垫几天房租嘛!这么一想,心情霎时一松,敏儿由沙发上弹起,决定到厨房拿罐啤酒来消消暑气;谁知巧极了,门铃恰好在此时叮当叮当地响了起来。
炳,孟洁来了!罢好可以叫她写红纸条。
敏儿蹦跳着去开门,还没发出声音呢!她那张开了的嘴马上又合上,而且漂亮的两道眉毛耸成了两座小山。门外哪是什么孟洁,根本就是个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不过说来奇怪,这人倒不叫她一见就觉得恶心;关于这点,桑敏儿自己心里也直犯嘀咕,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人来了。
她实在需要睡眠,刚交了图稿,又得忙找房客的事,不好好睡几个小时,哪来的体力和精神?
桑敏儿一向是睡觉皇帝大。这会儿她站在床边,瞄准了方位,以一个完美的跳水姿势扑进软绵绵的被窝里。
***
“诚征室友,家具全,可炊,限单身无男友之女性。”
敏儿瞪着自己草拟的租屋红条,越看越觉得不妥。她这么写,活像好色男子征女友,再不然就是女同性恋找伴,谁敢来租?
他高,大约有个一百八十几,不胖不瘦,身穿polo衫和黑色牛仔裤,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皮靴,简直酷呆了。更酷的是他的长相;一张俊脸轮廓分明,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活像电影里叫人又爱又恨的大反派。一头黑发整齐地往后梳,她得微微偏过头才看得见它们在颈后被扎了起来。
这么个男人是特殊,但也没有特殊到不叫她厌恶啊!再仔细看了他三秒钟,敏儿终于决定她找到了这男人之所以能让她勉强忍受,完全是因为他不耐的表情和抿紧的嘴。他不像其它男人,看见女孩子就一个劲儿虚伪地傻笑,再不然就说些自为以幽默的无聊话,叫人想吐。
而这男人不同,他看她的样子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很失望她是个女的。
“你找谁?”桑敏儿终于开口问,仿佛她刚才根本不曾从头到脚把人家瞧个够似的。
“这里是不是有房间要出租?”男人开口,声音一如敏儿假想般的低沉。
是啦!她知道自己在红条上写的最后一句话是奇怪了点,但有什么办法呢?她讨厌男人,无法忍受室友们三天两头带男友回来聊到凌晨,甚至过夜。她不和他们打招呼,室友们给她扣了个“高傲孤僻”的帽子,和她几乎是互不理睬,难得往来。
敏儿也很厌恶自己这副德性,可是她真是见了男人就觉得一阵恶心,那种反应是不可控制的。既然和别人处不来,她干脆自己找了层房子当二房东;一来可以选择室友,二来她是二房东,谁受不了她的怪脾气大可走人,别摆个臭脸给她看就够了。
结果,搬过来一个星期了,除了孟洁答应和她共租一间套房外,其余空着的两个房间还没租出去。前些日子她又忙着赶几张插图,弄到现在才有时间想想怎么写租屋红条;却又是怎么写都嫌太有创意了,真叫她一个头两个大。
雅房出租,家具全,可炊,限女性,不可带男友回来妈啊!这算什么?谁见了都会以为房东是个变态的老女人。敏儿又揉掉一张红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写才能表达出完整的意思。
就这么东想西想,左搓又揉,两个小时已过,地上多了无数个红纸团,就是没张像样的可以拿到外头去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