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房之后,凌霄还是不发一语。挽袖更觉不安,怯怯地上前想要服侍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为什么要答应她?为什么要把我让给别人?我在你心目中难道这么没有分量吗?”他面目含霜,沉痛不已地问道。
两人不自觉地相互凝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传来,一群仆从家丁正在搜索侵入者。凌霄不再迟疑,毫不怜惜地推玉蓉下马,一把将挽袖拦腰抱起,在极不可能的方式下调转马头,等到家丁追到时,他们早已走得极远。
掩掩映映的火把照射下,只见傅玉蓉充满怨毒的眼睛,像磷光一样的闪烁着。
挽袖靠在凌霄胸前,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被他的神色给硬生生地逼吞了回去。他在生气,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气,她以前从未见过他这样,心情不禁有些忐忑。她知晓答应表姐的要求是不对,要是对象换作是她,心里也会不好受。
表姐离去以后,后悔和不安的心情啃噬着她,但在内心深处,一条名唤“嫉妒”的毒蛇缠得她最紧。若是凌霄见了表姐后将她抛诸脑后,她她会受不住这个打击的。每次一想到凌霄深情款款地深吻着玉蓉的画面,甚至与她爱抚、缠绵做出种种他曾与她有过的亲密动作,挽袖便心如刀割。
私心里她也曾盼望他会不顾一切地回来找她,又怕这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现在他真的带她回来了,而且是以她想也想象不到的速度。喜悦像泡泡一样不断从她心底深处浮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
“是她自愿跟我交换的放手你放手”她终于从他握紧的铁箍中挣脱出来,白皓如雪的手腕如今已渗出一层乌青。
“你胡说!袖儿她不会这么做的。”
玉蓉见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却对挽袖那样悬悬念念、牵肠挂肚。掩不住胸中的涛天巨浪,嘶声恨恨地说道:“我没有胡说,的的确确是她亲口答应的,她还待在傅家,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凌霄气得青筋暴突,颧骨上的肌肉一束一束地跳动,瞳孔中的光芒像两道跳跃燃烧的火焰,一不小心就把人烧得粉身碎骨。瞪着她的样子仿佛要把她一口吃了,玉蓉吓得倒退数步,双手环住自己,深怕他一个控制不住真的对她不利。
他几个跨步,将她像麻布袋似的挟在胁下,旋风般地走出房门。长啸一声后,健步如飞,转眼间即来到大门外。
“夫君,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探问。
双手紧环住他的腰,虽然马行甚速,但她坐在鞍上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像身在云端上一样平稳舒适。
凌霄抿着唇没有回答,眼神冷硬地直视前方,望也不望她一眼。
她心下有些颤栗,明白这次他真的是气坏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和他说啥都没有用,还是等回到家里再和他说吧!
他出门时有不少人被惊动了,除了杜鹃等丫鬟之外,没有人晓得是怎么回事,只见岳凌霄像一阵风似的回来。
一阵马嘶响起,她还来不及看清楚,一匹瘦巴巴没几两肉的黑马,不知何时已停在他们身前。凌霄大喝一声,毫不怜惜地将她抛上马背,轻轻一跃而上,喝斥一声,瘦马迈开四蹄,转瞬间已不见人影。
傍晚花了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此刻只眨眼间就来到了傅家。他连门也没敲,一勒马首,它前脚立起,只凭两只铁蹄就踢破三寸厚的坚实大门。凌霄纵马而进,傅府内的庭园楼阁、回廊水榭,在他而言有如辽阔的草原般任他纵横自如。
“袖儿人在哪里?”
玉蓉的玉指颤巍巍地指向一个方向,凌霄毫不迟疑,左弯右拐地终于停在挽袖的闺房门前。
挽袖正当门而立,不敢相信岳凌霄的人就在眼前。一双眼睛早就哭得红肿,整个人也憔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