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出去捉拿唐冀那盗匪了。”
“找到姓唐的巢穴了?在什么地方?”她得赶在西门钺之前把唐冀捉住,才不会东窗事发,将来没脸见人。
“不是他的总堂,只是一个分舵,在六条口的野鹰潭。”刘知府看她一脸迷惑,马上叫小厮取纸笔过来,“由衙门出去后向左拐个弯到荒冢坡,你会见到一片光秃秃的城墙,西首有个芦苇塘,再走上两里路就到了。如果江大人要去的话,得特别当心,唐冀那贼儿非常滑头奸诈,而且耳目众多。”
“我知道了。”唐冀的坏,普天之下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你去取一百两给我做盘缠。”她原先带出来的大把银票,已经被那杀千刀的搜刮一空,只剩几两碎银,连吃碗面都不够,又不敢回去找安安要,她那儿尚有上千两银票呢。
“一……百两?”刘知府不是不肯给,只是觉得有些儿怪怪的。东厂副座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官阶,怎会穷得跟他这个小官要盘缠?
十二少拼命甩着头,希望将唐冀讨厌可恶的身影抛到九霄云外,但她愈是抗拒,他那充满嘲弄的笑靥就益发清晰地迥然赴目。老天!他太可恨了,或者该说是可怕。永远一副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堕落相,不大声斥责人,也鲜少动手出招,却可以在眉目顾盼之间,喝令一大群江湖高手听命于他。那种无形的威严与霸气,竟能在谈笑间让人感到无穷的威胁和压迫。
他是名副其实的贼头,合该被送上刑场斩首以儆效尤,然天理不彰,非但让他逍遥法外,还过着神仙般快活酣畅的日子。
十二少承认,他的确是个相当棘手的角色,是她错估了他的本事,想逼他缚手就擒,不运用一点非常手段是行不通的了。可,从头到尾,她使的法子,哪一招不是惊世骇俗得叫人咋舌?幸好她爹娘不知情,否则不给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不经意地,她瞟见锁骨左下方,有数个拇指大小的红色烙印,是他留下的?色魔!那日多亏了满身直冒的酒疹,要不她现在只怕已经成了他的压寨夫人。十二少心口“笃”地一惊,不是因为嫌恶“压寨夫人”这样的字眼,而是慌乱于狂猛陡生的欣然。该死!
不可胡思乱想,魔由心生,从现在开始得努力学会心如止水。情苗根除,才能够顺利完成圣命,替她爹建功立勋,也为自己……
“给不起还是不肯给?”十二少由腰带内掏出一个玉扳指递予刘知府,那可是跟她爹死赖活赖要来的,“我临时接获圣旨,匆促赶来,身上没带太多银子,你要是不放心,它就先给你典压着。”
“下下下……官不敢。”玉扳指一般都是皇上所赏赐的,若是不慎弄丢了,是要杀头的,他纵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收下,“我现在立刻去拿钱,你看五百两是不是比较好?”
“唔。”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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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易容完毕,十二少抓了件西门钺遗留的灰色袍子便往外走。
“你是……”刘知府和她在檐廊下险险撞上。
“放肆,连我是谁都不认得?”她堂而皇之地亮出伪造的东厂副座令牌。
“江……江大人。”江愁眠名声响亮,在朝为官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位皇上御前的红人。十二少的易容术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使身段嗓音都惟妙惟肖,和她爹几无差别。
“哼,算你还有点见识。”十二少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西门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