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啊,我哥哥不许我出去拋头露面。”
“为什幺?”拋头露面?裕松应该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古板才对,虽然他做的是越古老越好的骨董生意。
“呃你自己去问他啊!”裕梅似乎颇为委屈,丢下这话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因为她跟朋友约好了去喝下午茶。
直到这次裕松要出远门,这才十万火急地求梅生一定帮忙,听他拜托得这幺谨慎其事的样子,梅生自然也不好推辞,答应这个要求。
苞这小妮子几番交锋下来,梅生深深地感觉到她有如一团谜雾般。她就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千金,任性而娇蛮的说她想说的话,做她想做的事。照理说,依梅生的脾气,他是懒得跟这种闲着无事尽找麻烦的丫头片子斗,但裕梅就是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使梅生没法子弃她于不顾。
是因为自己跟她哥哥的感情吗?这十几年下来兄弟般的情感可是不容易啊,尤其又是在这纷纷扰扰的社会里。
不,梅生将笔往桌上一扔,支着下额望着兀自在桌面上滚动的笔。绝对不是这个原因,他告诉自己。
大概是裕梅那往往在不经意中所流露出的脆弱吧,还有她近乎稚气的言行举止。从外表看来,裕梅那年轻的脸蛋和纤细的身材,在在使人误以为她或许刚成年,甚或更小,但偶尔她又会冒出一两句意味深远的话来。
“这是你自己要我去你公司的噢,到时候出了什幺事,我可不管!”裕梅用手托着下巴,闷闷不乐地瞪着窗外喃喃地说。
想到她每次到公司所造成的灾难,梅生伸手抹了把脸,但是回头又想到放她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会玩出什幺花样来。算了,还是带她回公司吧,起码比较安心些。
“我会多拜拜的。”梅生说完只得硬着头皮地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希望今天天上所有的神明都没休假,他如此地告诉自己。
再看到裕梅那一脸随时要发作的臭脸,他不禁开始怀疑:裕松那小子是不是故意整人的。
一踏进办公室,眼前都是忙碌的景象。每个人抬起头跟梅生大过招呼之后,很快地又投入各自的工作,连小妹都忙着在信封上贴邮票。
在裕梅身上有种危险的味道,一种几乎要失去控制的任性。梅生感到不解,从小生活优裕的她,为什幺会感到无聊是的,无聊,她不只一次的如此告诉过梅生了,带着她那无辜的表情如此地抱怨着。
“于大哥,你别老是训我嘛,我只不过是无聊而已!”她吹着指甲上白色的蔻丹,以不在乎的表情响应他!
“无聊?裕梅,你没事把指甲弄得这样奇形怪状、头发也染得乱七八糟的,这样子实在难看!”梅生尚未提及她身上薄若蝉翼似纱窗又像蚊帐的上衣和既紧又绷的短皮裤,外加长及膝上的长筒靴。
“那你要我怎幺办?我生活里除了这些什幺都没有了,人家是“贤德八方”而我裘裕梅是“闲得发慌。””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出去工作?”
“进来吧,我有一些东西要处理,你可以到会客室拿报纸跟杂志看,或者要去找小妹聊天都好。”梅生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看到裕梅仍杵在那里,他淡淡地说。
“噢。”应了他一声,裕梅转身走到会客室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杂志。
合约要签、l/c要签、还有一大堆该打的电话还没有打,但梅生发现自己的眼光总要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门户敞开的会客室里的裕梅。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怎幺会无缘无故地想到这档子事呢?生孩子!我的老天,她也未免太前卫了吧?
印象中很少听到裕松提起他这个寅贝妹妹的事,顶多就是在应酬或吃饭时听他说要回家陪妹妹,似乎陪妹妹之于他裘裕松是件顶重要的事,但却很少听他说起裕梅其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