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们的老婆们呢?”他口齿不清大着舌头问道。
“柔柔还在公司忙;宇薇去当她的钢琴老师;至于阿紫,在pub里。”阿进将呜呜作响的留音壶提起来,再次冲着芳香的茶叶。
将面前微温的茶水含入口里,感受那股特殊的甘醇芬芳,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以后,他才困惑地望着眼前这三位他最好的朋友。
“我不明白nick,你不是一向最反对柔柔去搞那些杂事;而老金,你巴不得把宇薇锁起来,就怕她出门去拋头露面;至于阿进,我以为你已经受够了那些老想吊你老婆的蠢猪色狼了?”往后一躺,呈大字型地瘫在沙发上,小李翻着白眼道。“难道给女人一个安稳的家也错了?我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更想不通那女人脑袋瓜里的线路是怎么排列组合!”
nick和老金、阿进相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泛起了笑意。他们从容不迫地结束手边的工作,带着好奇且不怀好意的表情,专心地凑向小李。
疲倦地抬起头,菲碧望向他凝重的神色,她使劲儿甩甩头。“你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对吗?你总是以你的立场去决定别人的生活,甚至生命形态。比如这头豹,牠应该是在原野上奔跑,或在动物园中跟牠的同类相聚;而我,原来就不是朵娇弱的温室花朵,可是你却要将我移植到我所陌生的环境。看看牠、看看我,这样你才满意,是吗?”因为太过激动而使胸脯上下震动,菲碧咬着唇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甚至已经应许给你妻子的尊荣了,为什么你还要这般地反抗我?”懊恼地抓起菲碧瘦削的双肩,小李火气猛冒地用力摇晃着她,令她的长发在空气中如灵巧的黑蛇般抖动蜿蜒。
“我是不知好歹,但我很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逼迫他来顺从,屈就我的意旨,而是我去屈就他。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愿意拋开一切矜持、廉耻和礼教的束缚,但我从没想过要改变他,因为我爱的是他,而不是被我改造过的傀儡。”挣脱了小李如鹰爪般凌利的手掌,菲碧挺起胸,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目睹黑豹尾随菲碧走到门口后,又折返回身畔来磨蹭着撒娇,菲碧的话一遍遍地在耳畔回荡,他打开酒柜随便拎出瓶酒,去掉瓶塞后,兀自地坐在那里喝着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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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沉不住气的阿进先开腔。
“什么谁?”已经被酒精搞得迷迷糊糊的小李,竭力想使自己清醒些,但一再猛烈摇晃的结果,只有使自己更加昏眩而已。
“少装了,是哪个女人让你这么想不开?瞧瞧你自己,就像刚从酒瓮中捞起来的耗子似的。怎么,你找到想认真定下来的女人了?”往小李肩上捶一拳,nick那表情,彷佛小李已经准备结婚了般的替他兴奋。
“呃,问题在于我连她住的房子、开的车子,一切的一切全都帮她设想到了,她却把我双手奉上的妻子头衔,往我脸上砸回来。她居然指控我想控制她的生活!我的老天啊,这误会可大了,我只是希望她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爱生不生几个小娃儿,就这样而已啊!”连打几个酒嗝,小李满腹牢騒地喃喃自语。
在座的其余三个人的眉毛都扬得老高,全都松了口气地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跷着二郎腿,nick双手交握地放在架起的膝盖上。
带着几分醉意,小李在刺耳的煞车声中停好歪歪斜斜的车,踉踉跄枪地晃进围坐在电视前的大伙面前。
“小李,你喝醉了吗?还是感染了登革熟,刚才新闻才在报导台北已经发现第一桩本土性的登革热”阿进将小李搀扶进沙发裹,喋喋不休的说着,手上也没闲着的倒了杯浓酽的茶给他。
“修车厂不是赶工赶得差不多了,昨天我陪柔柔去找新分公司地点时,特地绕路去看了一下,挺不赖的嘛!”放下手里的财经版,nick除下眼镜笑道。
“嗯,你的那些小朋友近来都挺乖的,除了拿铁皮垃圾桶烧废纸烤肉,引起火警警报而虚惊一场之外,大体而言,他们现在都蛮乖巧的。”推推眼镜,老金也自面前的笔记本计算机中暂时切人现实世界。
闷着头灌下大半杯浓茶,小李摇头晃脑地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