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因为齐大档头这种无私的精神,使得江湖中人只要一提起铁心山庄,莫不肃然起敬,对铁心山庄所押运的标的物,自然也不会动念意加染指了。
所谓虎父无犬子,齐大档头威震江湖,他的独子齐寒谷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凭借一身得自老父页传的游龙剑诀,投效公门后屡建奇功,只要他认定了目标,便如想赘盯上猎物,凌厉且忿鸷,总能在短短时日内逮到该逮的人。江湖上的混家子,无论是杀人越货的汪洋大盗,或是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只要言及这齐大捕头,便要在顾右盼,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随时准备脚底抹油走入。
在收服了据山称王、拦路设栅、强索过路费、逼良为娼的拦路虎王霸之后,朝廷顺应民心上表,特别召见了这位英挺勃发的青年俊杰,由太宗赐宴御花园,并赐以御前六品带刀护卫,封为大唐神捕。
“是,姑娘方才如何进到这竹林小茅屋,何以在下竟然未曾察觉?”绕到女郎身畔,他暗暗地观察这位困扰他许久了的神秘女郎,对她如何通过自己向来神清灵敏的听觉,感到极度不解。
“齐公子贵为皇上御赐神捕,江湖谁人不知鼎鼎大名的齐寒谷齐捕头威名,小女子这三脚猫的功夫,倒也不敢在齐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可能是因公子赞诗太过人押,是以没有听到小女子走音。”粉颈低垂地翻越过书页,女郎宛若筝瑟轻扬的轻脆嗓音,像是琵琶骤起,琦睁分明。
“是吗?这样的话,倒是在下失礼,未曾远迎。”坐在她对面,齐寒谷为她砌了杯初泡的醣茶,而后定定地望着灯火摇曳后的粉状佳人。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齐寒谷暗自在脑海中搜索。是了,两年前从两年前开始,只要夜半子时一周,这位神秘俪人便会悄然现身,像朵行迹不定的云,在短暂盘桓后,鸡鸣之前使突然消失,这两年来,他想尽镑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探出这女郎的真实身分,却总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而已。
想起两年前的那桩惨案,寒谷的心情忍不住又沉重了起来。倘使不是那庸医木频根的大意,今日我又何苦浪迹天涯,追综雰渐赈o我未过门的未婚妻木紫嫣。
“姑娘,依你之见,小的老母”
“令堂今年高寿?”
“下个月底就七十二啦!”
“嗯,令堂真有福气。我给你一个方子:黄耆四钱加红枣三钱,以两碗半的水熬到剩一碗,早晚各一盅,可补气延年”轻轻地说完之后,踩着齐泰的膝盖,坐上那匹船家们准备好的马,木紫嫣便如阵风地消失在夜色中。
啊云流窜似急湍,不时将那轮明媚的月,掩盖几分又条忽远离。斜月横挂风拂不住的竹林梢顶,悄悄冥冥的林间小屋,有个伟岸男子正手持书卷,轨着荣弱的一盏烛光,轻声吟哦在沙沙竹林低语之间。
重重地叹口气,寒谷倚傍着幽篓荫问的小窗。他齐寒爸的爹亲可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依仗着一身绝妙武艺,齐铁生所掌理的铁心山庄,不但是江湖中数得出名号的门派,更是威震八方的镳局。
举凡皇饷军粮,或富贾百姓之托,铁心山庄可说是块嫌冢当的招牌,人旗招展过处,各路英雄豪杰皆主动护送一里,即使行经最穷凶极恶的山寨匪窝,那些绿林好汉亦是视若无睹,或是暗中护卫着铁心山庄所押运之镳货。
这一切全是冲着齐铁生和齐寒谷父子的情面而来,因为个性刚毅严峻的庄主齐铁生,虽甚少言笑,但律己甚严,家中仆役成群,但他凡事亲力为之,从不假手他人。即便贵为统御铁心山庄上下二百余口的大档头,他仍是自奉甚俭,将全部心力用于培育人才和赈恤孤贫之上。
铁心山庄中甚多投身为仆的婢役们,便是受他之惠的穷困人家,为感念其恩德,故自愿或由父兄领着,一块儿投效这位在江南人无不知、知无不称赞有加的大善人之下。
而齐大档头也未曾冷落或怠慢了任何贾身为奴的同乡们,在他三令五申的严诫之下,这些人都被规为食客般的客人,各人可依一己之专长,在铁心山庄发挥所长,换取食宿。而他亦未曾藏私,遴选出其中较有慧根者,投以武艺,学成之后尚且奉赠盘缠,令辞师返乡的徒儿们,可以顶着铁心山庄的派别,或为人所聘当武师,甚至投身公门的亦大有人在。
偶尔他也会放下正读着的书册,倾目凝神似乎在观测着周遭的环境,但约莫过了数秒,便又将注意力全又拉回眼前的经册之内,唯有面容上淡淡的失望泄漏出他的心事。
风势扬劲,带动竹林接连婆婆起舞的月影更加凄迷,在竹叶窑窒伴唱之下,别有一股诡异。
磊然有阵香风扑鼻而来,男子立即拦下书卷,正待要站起身之际,这才猛然发现身后已有一婢婷女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姑娘,在下已等候多时”急步向她走去,男子拱手为橙,脸上条然铺满了柔情款款。
“齐公子,今夜仍是读书?”娴娴地走近桌前,女郎如葱白般柔腻的柔美捧起那册诗经,径自在椅上坐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