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木俯垠脸上有丝疑虑一闪而过,盯着齐铁生和粉颈低垂的孟荑几眼。像是在考虑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目前是还未有大碍,但我夫妻已在贵山庄叨扰甚久,我想他该是我们告辞返乡的时候了。”朝齐铁生拱手为揖,木俯垠边说着边不断地观察着此二人的表情。
齐铁生的样子有如丧考妣般的哀戚,他转头看着木然的坐在那裹发愣的孟荑,强打起精神地迎向正紧紧盯着他俩看而沉默不语的木俯垠。
温婉地笑着,孟荑悄悄地将自己的手绢儿抽了出来,包住那颗大运行丹,硬塞进仍是没有回过头来的雨矜手里。
愣了几分钟之后,雨矜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般地伸手抹把脸,接过那条绣满兰花图样的手绢儿,低声道谢再三后,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靶慨地望着接触到雨矜手指而感到的湿气,孟荑转过身正要询问什么事,却突然失去平衡地往侧旁摔去。
在众女眷的惊叫中,木俯垠很快地朝妻子跑过去,但在他来到孟荑身边前,已经有个人影飞快地越过他,神色紧张的去握住孟荑攒紧拳头的手。
“孟荑,孟荑,你怎么了?孟荑?”压根儿不顾其它人倒抽口气的反应,齐铁生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五官扭曲、冷汗由额头不停滚落的孟荑,叠声问道。
“正是。”顺着孟荑的眼光望过去,齐铁生面无表情地调开视线。
听到他的回答,这下子连木俯垠也感到大惑不解了。如果这雨矜其是齐铁生的妾,那么刚才跑出去的那个男孩即是齐铁生之子。但看眼前,这雨矜满头大汗地做这些粗活儿,而贵为铁心山庄少庄主的男孩,却是衣衫破旧,满身泥泞,浑像个街头巷尾的顽童。
臂诸这铁心山庄上上下下一百来口人中,绝大部分都是仆役随从之流,即便是婢女丫环,少说也有三十多人,于情于理这雨矜和她的儿子,断然无需如此艰辛工作。
“铁生兄,这小弟就不明白。小弟知铁生兄忙于扩展山庄规模,故婚配甚迟,但观看那男孩已似少年模样,应该亦有十三、四岁光景,但不知何以铁生兄仍今这雨矜姑娘操此劳务?”凑近了齐铁生,木俯垠低声问道。
“这”面有难色地看了看他,又偷空觑了觑亦是同样关切这话题的孟荑,齐铁生长长地叹口气。“唉,俯垠老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肚子好疼”不时咬住下唇,编贝般的齿在唇瓣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孟荑连连地试图缩回被齐铁生紧握的手。
恍若未闻般地望着孟荑,在齐铁生忘形地想伸出另只手去找擦孟荑布满冷汗的脸颊之际,一直在几步之后冷眼旁观的木俯垠,突然以极快的身手,硬生生地切进他们之间,不动声色地由齐铁生手里,坚决地牵过孟荑之手。
“待我把脉看看是不是动了胎气。”将齐铁生阻绝在他们夫妻之外,木俯垠状似专心地把着脉,但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如万箭齐发般凌厉地射向孟荑。
慌乱地垂下颈项,孟荑不发一言他咬紧了下唇。
“怎么样?孟荑她还好吧?”慌张地尾随着踱到门口的木俯垠,齐铁生焦急忧心全角于外了。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立在大灶后头的雨矜突然掀起蒸笼盖子,在漫天白雾之中,她伸手抹抹脸。
“年糕蒸好了!”在所有人群起蜂拥到那大如牛车轮的蒸笼前,争先恐后抢食那塑成元宝样的邽族年糕前,她已经迅速解下腰际权充围裙的白布,很快地就要闪了出去。
但孟荑却跳了起来,在她灵动的脚步踏出门槛之前拉住她。“雨矜姑娘”说着话地递出颗大运行丹。
“木夫人,雨矜只是个下人,说什么也配不得这等珍贵的宝丹,还是请姑娘收回,另赠有用之人。”
“嗯?雨矜姑娘,这大运行丹是家师所赠之物,本来就该赠与有缘之人,请姑娘莫要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