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朗声而笑。“当然,兀某都已经三十有四,再无妻室岂不是要无后?怎么”──他的眼轻佻地勾向她。“四姑娘以为在下会为了你而终身不娶妻?”
聂四贞尴尬地摇了两下头。“这倒不是。”当初他把对她的嫌恶表达得再清楚不过,她怎么敢奢望他仍旧为她守候,只是──“我听说你被判了通敌罪。”当时她还以为他是为了她。
聂四贞的眉宇包含了满满的笑意。“不,不是。”她与文阔之间在三年前她去辽营找他时,就已经结束。
他的眉头蹙起皱纹。“那你的妇人髻?”
“我已为人母。”
已为人母!
他的心蓦然一紧。“想必是另觅良人而嫁了!”深深吸了口气,他嘴角又浮出惯有的讥讽。“那人的身分想必比卫文阔来得的崇高。”他冷言冷语地嘲讽她。
后来是她娘心肠软,不忍心看她天天以泪洗面,偷偷地放了她。
她知道这一走,这个家她是再也回不得了,然而为了那个令她牵念不下的男人,她还是选择离开了爹娘,冒险乔装潜入辽国,城里的人对兀烈纳被判死刑的事议论纷纷。
她在城里待了大半个月,企图在兀烈纳处刑之日救走他;然而却有十来个蒙面人先她一步,将兀烈纳给救走了,而她也失去了他的下落。
而今他却一如当初,彷如神祇般的站在她跟前,这一切不是她在作梦吧!
她的手伸了出去,想去碰碰他,想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幻一场。
“不,不是的。”她急急地想跟他解释那个孩子是他的。
“不”──他却打断她的言语。“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反正我们早就是陌路人,今日相逢纯属巧合。”
“巧合!”她低喃地重复他的话,目光茫然而无措。他口中的巧合到底是什么意思?
兀烈纳的食指一比,指向前头的绣坊。“我的妻子就在绣坊里挑绣线。”
聂四贞的心沉到谷底。“你已娶妻!”她唇干舌燥地咽了口口水。
然而她的手才到半空中便被他攫获。
“你跟我来。”他将她带到人少虚的角落。
这个时候他才能好好地将他的小四儿看个仔细。
三年了,三年来,她的容颜一如他的记忆,不曾改变,只是她头上所梳的妇人髻着实令人感到刺眼。
“你仍旧是卫文阔的妻子?”他问出心底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