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朗悦的声音,真是她吗是谁?是谁能让她用这样的声音说话?现在的罗绯衣,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你不怕我、不怕劫持你的人,甚至不怕死。”是他,那个人称玄鹰的男子。
她倏地睁开了眼,柳弯似的眉微拢,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他曾对她说过的话,竟会在此刻没来由地跃出。
真的,想不明白。
罗绯衣虽是性子清淡少愁之人,但这一扰,怕再难成眠了
胸臆间翻动的情绪始终乱着,为此,他无法离开这里。
现值深夜时分,他知道;罗绯衣肯定在睡寐中,他也明白。但,想见她的念头就是这么排山倒海而来,自寒笙将有关她的街坊传闻回报予他之后
聂飒缓缓递出指尖,轻落在她的额间,微微摩掌着。凹凸不平的触感,张扬出疤痕的缺陷,一如月有缺、玉有暇。
现在,见着了她又如何?他根本没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做、怎么面对他从寒笙口中得知的罗绯衣!又输了她一回?多不愿承认傲气受挫,但渐生的懊恼又为哪桩?
深吸了口气,聂飒大踏步拂袖而去。
唔好冷
什么时候,傲岸玄鹰,竟也落得思绪纷然、难以掌控的境地了?聂飒唇畔有笑,冷讽如常,只是嘲讽的对象,这回换成自己。
当他坐倚高树兀自沉思时,摹然出现的声响立即擒住了他的注意力。
“今天的天气很好,日头这么大,你们瞧,可把云气全都晒净了呢”
唔?她在和谁说话?聂飒眉峰聚敛,心生好奇,偏巧他的视线被茂叶遮去大半,只能看着她切割成块的背影。
“好久没裁帕子了,昨儿个下午,我试着动手裁了两块,没想到在绣字的时候,不小心针就往自个儿的手指尖儿扎去,好疼。不过,放心,没什么大碍!”
颦起眉头,依然无法阻止寒意,罗绯衣终于受不住地抬扬睫羽,目光在房内迢巡了一圈。
“唔?门没关紧?”她不知道,那是聂飒骤然离去时无心造成的。
两片竹门的兜子松开了,灌进来的夜风吹得竹门来回摆动,还间断发出大小不等的“喀扎”声。寻常人要见着了这个景象,肯定衍生许多不安揣想,然而,罗绯衣只是起身将竹门间的兜子扣上,全无半点异样情绪。
没想到,当她回到床榻、重又合眼之时,有个低沉的声音倏地如炽滥电光飞穿过脑际
“难道没有什么能让你惊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