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睡不着?”聂飒可没打算就这样投降。
“唔。”
不!不要!不管是谁,她只想、永远封锁住饼去的种种,对人世就这么无悲无喜、无惧无欢地过下去,直到死亡那天。
好不好,让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着吧
新月弯弯,遥夜沉沉,水凉的微风惹起她的发梢轻扬,烙在地面的袅娜影迹却怎么也拂不动。
“你没睡?”
“啊?”乍然出现的低沉男声,惊得罗绯衣轻呼出口,待认出夜半吓人的罪魁祸首后,蛾眉不禁蹙了起来。“又是你。”
“你出去!都是你!”老奶奶手上使劲,硬是像抓小鸡一样,把她从地上拎起。“是你克死了你爹!否则,知远不会英年早逝。”
“奶奶,不是绯衣,绯衣没有。”后颈被掐着,她只能哀求。“绯衣很想阿爹,很想很想,绯衣跟奶奶一样想、一样伤心。”
“你不是绯衣!你不是绯衣!”老奶奶目露凶光,仿佛欲置她于死地,对刚才的话置若罔闻,径用凄厉的声音控诉道。“我家的绯衣,是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娃儿,没这个疤!没这个疤!”
没这个疤没这个疤
倏地惊坐起来,罗绯衣抚着胸口不住喘气,梦里畏惧沉拗的情绪还残留着,让她紧紧圈环住自己的身子。
“看来,你不怎么高兴见到我?”是聂飒,挺拔的身躯就立在她的身侧。
他只是想看看她,很简单的念头。总觉得沉睡时的她最特别,因为没有那朵空灵得不沾尘味的清浅微笑;没想到,今晚却见她独自凭阑,似沉思又似出神。
“嗯,确实。”罗绯衣淡淡地说,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很好!”闻言,虽然称不上愉悦,但聂飒还是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总算有点进步,你对我多少还是有感觉了。”
她没搭理他,浑若身旁无人。
多久没做这个梦了?时间,久得连她都无法说出确切答案,更无从解释的,是今夜为何重陷了进去?
手指颤巍巍地抚上了额间,那道被赋予无数邪祟意含的疤痕,虽浅,却和过去每个醒转的早晨相同,依然霸气地盘踞在她的姣颜一处,没有改变。
指尖摹地发热了起来,没来由地,想起了他。
“是因为这个?”他的指,曾毫不留情地点在这里,残忍地揭开她埋葬多年的伤口。
释放这个囚禁多年的梦魔的人,会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