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很抱歉,对这件事,我只是个瞎子,无能为力。”
爹娘已经死了,他就算有能力,也解不开这个结,她能把帐算在他头上吗?这公不公平?在苏家,她该把他定位于“受害者”还是“主人”?
她矛盾、挣扎,几次想走近他,为他抹去皱起眉头,却又不敢走近他。
“那是为什么?你很少发火的。”
拉过他,她细心的为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以前她老帮橙儿做同样动作,现在,她驾轻就热。
“我没有发火,我是心中有愧。”握住她的手,他轻轻揽过她。
“为了你不珍惜一文钱吗?生长在富裕家庭又不是你的错。”
“予蓝”犹豫半晌后,他决定实说:“仁济葯铺是我爷爷创立的。”
“是仁济葯铺,我永远忘不了那个伙计的嘴脸。只差一两银子我回家,对墨儿大大发脾气,我骂她,那窝鸡应等姐姐回来再卖的,她不该自作主张贱卖它们。
我骂橙儿,要不是她冲动弄坏别人家门窗,我们就可以攒足银子给娘抓葯。我一面哭一面骂,青儿忍不住了,她跪到我面前,怪自己、打自己,说要不是她的身子骨弱,老要抓葯,家里就不会缺这一两银子给娘医病。
一两银子对你们来讲也许不多,可是有时候,一两银子比一条性命更重。”
歇下话,她抹去眼角薄湿,仰头,见他不说话,凝重的眉峰钓上千斤重锤,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冲动地自顾自走,不理会予蓝。
“那是你们家开的葯铺?”予蓝喃喃重复他的话。
她可不可以这样计算苏家欠下孟家两条人命,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娘?
“爷爷在世时,仁济葯铺一开店,不论贫富都可以上门求医,城里城外,所有受过爷爷恩惠的人,谈起仁济莫不同声赞颂,只不过”
“现在的仁济只医银子,不医命。”
往后退两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和她有仇有恨,她怎能视他如亲人?复杂情绪在她心中煎熬。
“大少爷,你怎么了?小心些,你看不见,会摔倒啊!”她跟在他后面,几次想搀扶,都让他推开。
他向来脾气温和,予蓝不懂他的突然转变,只好安静地跟在身后。
或浅走到书斋前,在一路跌跌撞撞,碰上梅树后停下。
“你生气了?以后我不批评你不懂人间疾苦,好不?”她以为是自己做错。
“不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