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顺着这条街往下开几个路口,羽蕊把车转进一幢陈旧的三层楼房旁的砾石车道上。这幢十几年来没有粉刷过的旧房子,八成会让沉飞这样的建筑业专家又兴起拆掉重建的念头。
她试着转动门把,走廊上那个光裸裸的灯泛微光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而锈了的门把如往昔一样,又卡住了。她牵动嘴角,为这件小小的不曾改变的熟悉温暖感而笑,然后她在门上用力踢了一脚。
“那些不过是些三脚猫,而羽蕊太灵敏,他们伤不了她的。”
“表示点关心又何妨?”
“你突然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沉飞真要辞了她?”
魏伯叹一口气。这口气是为羽蕊而叹。
“羽蕊礼拜一早上要去找他谈。她听说沉飞要辞掉她,差点没暴跳如雷。”
那边停顿了片刻。“他起了疑心?”
“他很精,不过毕竟他也是个凡夫俗子。”
又一阵寂静。“难道他看上了羽蕊?”
“兄弟,你未免低估了羽蕊的魅力。”
这一次的沉默更长。魏伯耐心等着。
“我就知道她不会让我失望。好了,没别的事了吧?”
结束谈话之后,魏伯给自己倒了杯他好久没碰的威士忌,喝了一大口,吞下些许罪恶感。他放心不下,重新拿起话筒,拨到羽蕊住的地方。铃声响了几响,接听的是录音机。
魏伯没有留话。羽蕊若直接回去,早该到了,他纳闷她会去了哪里。据他所知,羽蕊连个朋友都没有,不管同性或异性。
他希望他同意把羽蕊安排到沉飞身边不是个错误。他们俩都是好孩子,他不愿意见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但愿事情最后能有个圆满的结果。他喝光杯里的酒,又去倒了一杯。
羽蕊把她的德国福斯小车开上灯火通明的街道时,已经过了半夜。她上次来这里大约是三年前,这条街上点缀着翻新的十九世纪早期样式的房舍。有几幢房子曾经在房屋杂志里被特别介绍过。执笔的作者称这些建筑拥有过去某个年代的颓废魅力,看来真的是名副其实。
“我想,我常常忘了她是我的女儿。”话里充满了感慨。
“本来让她去我不大赞成,现在看来倒可能对他们俩都是件好事。”魏伯说。
“唔”对方老谋深算的沉吟着。“只要羽蕊掌握分寸,我相信她能你说得对,未尝不是个好现象。”
他误会了魏伯的意思。魏伯没多作解释。
“你有没有注意到,你问都没问羽蕊是否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