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厕所里也有人交头接耳。

“告诉你，天要塌下来了。”

“你指的若是咱们金大班，放心，狗改不了吃屎。他会从良，我的头切下来给你当椅子。”

与众不同，便一言一行皆受人注目和注意。

原来医院上下，便是任君口中的“大家”，都对他的言行比他对自己还要了如指掌。

当他隔墙竖起耳朵开始留心，方察知这么多人“关心”他。

“你看金大少是真的收了心，还是玩累了，停停歇口气？”

另一人吃吃笑。“收心？收性才对。当然要歇一歇，养精蓄锐。不然像那个有名的武打明星，在床上一口气换不过来，呜呼哀哉，金家两老靠谁去？”

言之有理。

“不是我落井下石，少安。自私嘛，人性的本性之一。在巴黎，结伴游山玩水，不必有顾忌。回到这儿，她有她的身分地位，走到哪都会有熟人，自然行为要谨慎收敛，和一个杂工继续交往，恐怕对她来说，要遭人非议，自然要避免。”

“这么说，”少安苦笑，“是我自种的因，自尝恶果。”

“恶果倒未必，你不是令大家刮目相看了吗？”

“大家？”

还有人说——

“喂，金大少好像真的改头换面了哩。出国回来，除了手术室、病房，便待在办公室，都不和护士或女医生打情駡俏了。”

“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哪，搞不好在巴黎染上了AIDS，玩不起来啰。”

“什么？金大少是同性恋哪？”

“AIDS可以经由很多方式传染的，真没知识，你回去重修吧你。”

“你自去观察，再思考一遍前因後果，就明白了。我看病人去了。”

少安向来我行我素。他玩归玩，花心归花心，从不耽误正事，而且工作之外，是他的私生活，干旁人何事？

几天之後，他发现他错了。

假如他只是个一般医生，倒罢了。

他不是。他是医院创办人的独孙，是金氏企业总裁的独子，这使得他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