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羡慕吗?”他突然眯起眼望着她说:“你相信这种从一而终、始终如一的感情吗?”
他突兀的私人问题让敏敏很不舒服,她掩去眼中一霎间的迷惑,只很有风度伸出手说:“当然。对了,我叫何敏敏,欢迎到柏克莱。”
她转身回去,等了一下,又拿出一副秋收图挂在门上,黄澄澄的玉米田上,一个邪恶的稻草人,几只乌鸦飞在头顶,盘绕着不祥,这样小朋友就会上门要糖果了。
“嗨!你会说中国话吗?”身后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敏敏吓得回过身,竟是那东方男子。近看,他并不如原先以为的年轻,眼角有皱纹,下巴有须影,大概卅来岁,依然英俊挺拔,岁月只给予他更具成熟魅力的迷人风度。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他改用英文说,带点伦敦的腔调。
“不!”敏敏不知自己怎么搞的,今天那么失措,她很有礼貌地说:“我说中文。”
“他那不叫坏?”云朋截去她说一半的话:“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黑道份子不叫坏,那我不知道什么是坏人了,我替他辩护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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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辩护全因为你,绝非认为他有多清白。”
“你不知道他的环境”
“别忘了,我们也出身贫寒,努力向上并不难,只要有决心就可以抗拒沉沦算了,老调重弹。”云朋叹一口气说:“在你眼中天下人都是性本善,放你单飞,没有何姆姆或我,就像小绵羊入狼群,真教人操心。”
“太好了!”他仿佛舒了一口气“我刚从台湾来,还人生地不熟,就住在你左边转角那一家,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敏敏知道那一栋乳白镶咖啡边横木的美丽房子,像块高级巧克力,原住着一对十分有趣又和善的老夫妇。
“哦,威尔斯夫妇搬走了吗?我竟没注意到。”敏敏讶异地说。
“他们卖掉房子,去环游世界了。”他说。
“真好。”敏敏诚心地说:“他们结婚四十年了,老来还能结伴同游,真是幸福的一对。”
“张大哥,你真的别担心也别来看我,我会很好。”敏敏强调说。
“再说吧。我会再打电话来的。”云朋说。
云朋老把她当成五岁的小女孩,永远叨念不停,不知他对妻子、孩子是不是也如此。窗户装饰好,她把假南瓜和巫婆扫把放在门口,对面人家还在围篱上结了一盏盏橘色的南瓜灯,煞是雅致,也许她也该买一些。
这时,门前的人行道上,有个慢跑的东方男子经过,在这冷飕飕的天气里,他只穿着一条薄长运动裤和无袖运动衫,似乎为展现他那壮硕的身材和肌肉,也顾不得天凉好个秋了。他边跑边向敏敏举手招呼,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和她说:“嗨!”
他是哪一国人呢?有日本男人的浓眉大眼、韩国男人的粗犷、中国男人的儒雅,实在难猜。敏敏忽地脸红,她从不随便形容男人的,而且还傻傻站在门口,像存心要偷窥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