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忘了吗?我要的不是元宝,而是人。”他气定神闲的说。
“大胆放肆!”攸君从来没受过这种骚扰,生气地说:“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夜雨闻铃,人断肠……情景她并不陌生,从离开北京的公主府,告别衡州的周王宫,都是绵绵雨季,有铃必响,更添悲伤的情绪。
她突然想到一直小心保留的串铃子,那是千金难换的宝物,或许应该佩在身上才保险。她正要去开箱囊,就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地,仿佛窗外有人。
是于大龙或陈川有事吗?
攸君不知江湖险恶,因而不存戒心地好奇的走到声音的来源处探看,那窄窄的墙根,除了几株毁败的盆景外,并无异样。
她抬头看看雨后仍未晴朗的天空,蓦地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动作虽粗鲁,但又像一阵风,轻轻地将她转过身,直接面对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总之,他对良家妇女们都是习惯性地敬而远之,若要听莺声燕语,或抱个软玉温香,到妓院去坐坐就够了。唉!可惜那吴家姑娘不是乐观栏院中的人,否则,他要一亲芳泽就容易多了!
以她那容貌、那气质,想不成为一代名妓也难……
张寅青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长升客栈,然而,他的一身湿衣及一脸狼狈,让掌柜的拿扫帚把他和几个乞丐打到一块,连门都无法靠近。
正门不行,当然就走后门啦!
张寅青在马房逮到一个小厮,点了他的穴后,再换上他干净的衣服。对了!还要洗洗脸,与小姐会面,总不能脏得面目全非吧!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快,攸君本能地想尖叫,但她记得那双眼睛,所以尖叫就成了惊呼,“是你!?”
“是我。”张寅青笑着重复她的话,手仍放在她的腰间,心里想,他一辈子没碰过这么柔嫩的肌肤,也没抱过如此轻盈的身躯,他终于明白,女人还真是水做的哩!
而且,她并不是哑巴喔!
因为太过愕然,攸君根本忘了叫陈川他们。站在面前的张寅青有些改变,衣服稍整洁,脸上除了未刮的腮边青须外,已洗得很干净。他比她想像中的更年轻英俊,也更器宇轩昂……但他的本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汉啊!
她这才发现他们靠得如此近,而他的手该杀地不庄重!攸君退到一段距离外,摆出极冷的表情说:“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我们给你的元宝还不够吗?”
吴家住在客栈里最高级的房间,很安静稳密,但也同时方便了张寅青的行动。
那两位保镖一个在喂马,一个在修车轮,张寅青悄悄避过他们,捱着外墙的窗子弄破窗纸往里看。只见床帘半掩,大概是吴老夫人正睡着,而右边的椅子上,那正借着日光看书的,不就是他那美丽又神秘的小碧玉儿吗?
原来,她不但是富家千金,还知书达礼哩!
琢磨一下情势,张寅青由窗洞丢进一块小石子,用的力道恰好不会惊醒睡觉人,又可以让醒的人听到。
攸君正在屋内读着唐诗,手不离卷是她从芮羽那儿养成的习惯,多年来一直不改,当她读到白居易那句“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断肠声”时,不禁心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