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本以为溪头之旅可以打破某种禁忌,但回来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带回了一个连续不断又莫名其妙的梦。
那天其实是满惊险的,她一进门没多久,父亲便。气呼呼地返家。因为他丢了环海工程的生意,以致口不择言地乱写,而那个蔡明光最可怜,只差没有自杀谢罪了。
而后几天,屋内的气压极低,没有人敢随便说话,所以雁员偷跑去溪头的事。
雁屏打开窗帘,目光刺进眼睛。她回答说:“我对北门堂的事业一点都没有兴趣。”
“这种话你千万不要再说了。”简秋华训诫地说:“你爸对你的期望非常大,叫你‘公主’,就摆明着是把你当继承人,你可不要不知自爱了!”
“妈,你很清楚我一点都不适合。”雁屏反抗地说:“我讨厌北门堂,连看到那些‘牛鬼神蛇’似地员工都害怕,要怎么管嘛!
“你爸会训练你的,好好听他的话准没错。”简秋华耐心地说:“而且北门堂真的不同了,你爸现在都走正派生意,不插手那些肮脏事了。”
“是吗?那他为什么开赌场和游乐间?”雁屏问。
不!不可能的,他不是会做这种偷鸡摸狗行为的人。这几个月来,雁屏特别注意有关他的报导,更详。细地了解他的种种。
何永洲的学历、出身及背景,就是父亲嘴里所谓“金闪闪”的人物。他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回台湾后在一些学校教犯罪学,但他最主要的心力仍放在社会工作方面,比如帮弱势者打官司,还有最近的反毒工作及成立青少年“向毒品说不”的组织。
有一本杂志称他是“政治世家新生代的一颗明星”,这预测他将来会步其父的后尘,在政界前途无量。
雁屏还记得,标题旁有一张他穿西装打领带的特写镜头,真是帅呆了,而她竟和这人有“同床”之缘,这算不算一种疯狂又美好的回忆呢?
唉!管他什么回忆,那都是年老时候的事。目前她最担心的是,这怪梦会持续多久?会梦出个什么结果?今天是表达爱意,明天会不会亲吻?甚至真的像连续剧一样,有尺度放宽的激情……
“你爸为人重义气,总要照顾一些老兄弟……”简秋华也解释不清,只好说;“哎呀!你别管那些,反正再过两个月,你就到美国来念书了,要乖乖地多做少问。”
“妈,我说过,我不去美国,到时我不会上飞机的!”雁屏又乘机声明。
“你还说?你敢枉费我一番苦心?当年为了孙师父的话,我不敢求名分,不敢生老二,不能有个正常的家,看看我牺牲多少?”简秋华气急攻心地说:“好不容易熬到你二十一岁了,眼看我们母女就能出头,你说这什么征活?求求你争气点,强过你四个姐姐,不要让那些等着看你出丑的人称心如意……”
雁屏被亲得耳朵都痛了,她知道再说下去,母亲还可以哭唱个好几小时,所以连忙陪罪顺从,再找借口挂掉这越洋遥控的电话。
唉!她真的逃不掉了吗?那个非亲非故的孙师父,一番议是而非的话,就影响了她整个人生。
雁屏的脑中突然闪过何永洲当她面提“做爱”二字的情景,两颊蓦然发烧,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只有扛脸埋在枕头里,发出类似境怨,又仿佛是讪笑的声音。
床头的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雁屏才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来吵?她伸手过去接,电话那端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说:“雁屏,你起床了吗?该上班了吧?”
“妈,你有没有算错时间?现在是三更半夜呀!”雁屏说。
简秋华在女儿过完二十一岁生日后,上个星期又飞到洛杉矶去,仍每天叨念着不放心。
“哪里算错?我这儿是下午,你那里都早上七点;了,还在睡懒觉?”简秋华说:“这是你到北门堂工作的第一个夏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别让你老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