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贝勒爷,芮儿在这里。”她忙走过去,见岱麟一身军衣,满身是汗,一双浓眉紧紧地纠结着。
他怎么会痛苦成这样?难道贺古扬没有给他喝醒酒汤吗?
芮羽坑诏作地温茶,又拧巾帕替他擦汗,嘴里不禁叨念着“这样一天又一天地喝,身体哪受得了呀”
夜夜歌宴,岱麟喝得一次比一次醉,最后都要侍卫搀扶着回来。
五月三十日那晚,天上无月,空气有些澳闷,芮羽无法人睡,只得坐在床沿发呆。
再过五天,岱麟就要奉旨回京,而她犹在极大的矛盾中!理智告诉她自己必须留在江南;但在感情上,她却舍不得与他从此永别。
芮羽形容不出那种心上绞痛的感觉,她只知道,岱麟是她见过最英伟的男子,虽是满人,但文采及豪情却如此令她心折,而他对素昧平生的她,还多方宠信、爱护
所以,她才必须逃,不是吗?岱麟的返京之日愈近,府内管制就愈松弛,她不能再放弃离开的机去,只要躲过六月初五,她就安全了而且,岱麟竟然要她去考科举?这不是太荒谬了吗?芮羽反覆想着,窗外忽然传来吵闹声,她穿戴整齐后,跑到走廊上,恰见几个侍卫扶着半醉的岱麟,跟蹈的脚步踏翻了好几盆花。
在行程确定后,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贺古扬,还特别将芮儿提出来讨论,而且,一开口便率直地说:“贝勒爷,您千万不能把芮儿带回王府啊!”“为什么?”岱麟冷冷地问。
“您可晓得外头传的有多难听吗?哎呀!实在是不堪转述哪!”贺古扬懊恼地说。
“说说看。”岱麟命令道。
“他们说说芮儿是贝勒爷买来的男妓!唉!卑职该死,竟没把那些人的舌头都割下来!”贺古扬支支吾吾地说:“贝勒爷是满洲第一英雄,怎么会好男色嘛!”
岱麟对此虽略有所闻,但由亲信嘴里听到,仍略感不自在,但他只是淡淡地说:“随他们去说,我问心无愧就好。”
“怎么又喝成这样?酒会伤身呀!”芮羽心疼地说。
“没你的事,贝勒爷有我们照顾。”贺古扬凶巴巴地赶她回房。芮羽只好乖乖的站在一旁。贺古扬最近老防着她,连穿衣打水的事都抢着做,好像深怕岱城和她单独相处似的。贺古扬讨厌她的娘娘腔讨押蠓麟对她的好,芮羽都明白,她忍不住在心里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消失,不会再带给贝勒爷坏的影响了。”
心中一面记挂着岱麟,耳朵一面听着动静,令芮羽更加睡不着。有好一会儿,院子里又恢复沉寂,只剩虫儿的卿卿声。
仿佛从内心深处回应而来似的,她听见有人在远方喊着芮儿,一声急过一声,她匆匆地来到岱麟的厢房,油灯灭了,只有小儿上的蜡烛闪着微弱的青光。
“芮儿”岱麟在纱帐里喃喃着。
问题是,他真能问心无愧吗?
自崖边的一席谈话后,地和芮儿之间似乎回到了正常的主仆关系,但骗得了眼,却骗不心,芮儿仍是芮儿,举手投足间皆魅惑着他,谈吐顾盼间吸引着
回到京城,他真能持芮儿如门生子侄吗?
若芮儿是女儿身就好了!是女儿身,自己就不会出价买下她;而江南美女如云,芮儿放在其中,看似平平无奇,也不会让人徒惹无数的烦恼了。
但事实上是吗?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