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几个头戴高高的黄帽子,脚穿绿色尖尖鞋子的小丑,拿着笛子,怪歌怪舞地蛇行过群众,引起一阵笑声。
阿帕基城的贝壳广场因七天前新邦主的加冕典礼,聚集了许多人潮。今天是庆典的最后一日,热闹已近尾声,开始有席散的冷清之感。
维薇和波格蹲在石地上看牵线木偶的表演,听着一个人碰到狼的故事,对话十分滑稽可笑。
他们瞧得起劲时,有个大人一脚踢开他们说:“吉普赛的野杂种,滚开!”
波格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满脸委屈,但他却没有出口辩驳。
“波格,你太令妈妈失望了!”卡洛也皱着眉说:“你都十二岁了,若没有做好份内的事,是要接受处罚的。”
维薇受过严格的家教,因而在上帝面前她绝不会撒谎,看到波格为自己背负冤屈,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波格没有错,他有阻止我,是我不理会。”
原本七嘴八舌的众人全安静了下来,都惊诧地望着她。
“啊!我的娜娜,你终于又会说话了!”卡洛捧起她的小脸说:“夏湖仙子将你的魂还回来了,你又可以和妈妈一起唱歌和跳舞了!”
她极目眺望,远处的山在云后,湖中的小岛芒草丛生,天涯无尽,可载得却是承受不住的恐慌。
费罗姆姆会带莉琪去哪里呢?或许父亲有提过,他所从事的科学研究是件反教廷及反权威的工作,围此会有几个避难的处所,但才十岁的维薇怎么有可能去记路线呢?
她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巴黎大学的弗德烈教授,因为她有长大后去向他学医的心愿。但巴黎在法兰西,要穿山越海,她怎么走得到呢?
维薇拨开芒草,湖上泛着烟波,但毫无船影,系舟的地方,也只剩一条断掉的缆绳,一切都不过是再一次证实她的孤独与绝望罢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遗弃!维薇沿着湖岸摸索,一步步都是痛心的焦虑,她终于发出声音大叫“莉琪!费罗姆姆”她反覆地喊着,直到叫喊成啜泣,湖上仍无人回应,只有波格从草丛里走来。
一旁的木萧、铃鼓、风笛骤然响起,卡洛拉着维薇旋转跳舞,口中唱着“蓝眼睛的娜娜。”
最初,维薇因跟不上脚步而绊了几跤,但在大家热情的环绕下,加上清楚简洁的节奏,她很快便跟上音乐的弦律,并且一下子就沉浸在一种欢乐无忧的气氛中。
她以前过得是接近贵族的生活,音乐的陶冶大都偏向宗教的圣母之歌或宫廷传唱的抒情吟颂,那些节庆或民众常用的曲调,都被视为鄙俗,向来不曾入耳或接触。
维薇亦不被允许如此男女不分地放纵狂舞过,但她发现,吉普赛人的歌舞像是又多了一些什么,不仅令人忘我,还有一股对生命苍凉的吟咏,仿佛他们流浪了几百年,自然拥有了治愈试凄心灵的能力,让自己在悲哀中存活下去。
维薇握过一只手又一只手,嘴里也唱着娜娜。她一点都不想停下来,希望永远舞着,舞到痛苦完全消失为止。
他用脏脏的手擦着汗,愣愣他说:“原来你不是真的哑巴。”
维薇看到他就想到吉普赛,想起吉普赛,就不由得害怕自己的命运
她的伤痛马上变成愤怒,驱使她见了草就拔,以抒发内心种种的无助情绪。
两人走呀走的,竟又回到营地,一群人聚集着朝她和波格走来,卡洛跑在最前面。维薇直觉地屏住呼吸,果不其然,卡洛一把抱住她,那腥臭味又熏得她几乎昏倒。
“啪!”地一记声响.波格被某个长辈打了个耳光,而且还斥责说“我叫你不许让娜娜到夏湖边,你为什么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