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怎么会没事?我刚从医院忙回来。”他说。
“你正式上班了?”惜梅开心问。
“我在北平医院一年多的经验帮助很大,也算过了见习生涯,现在是个真正的医师了。”他说。
“这里人来人往很杂,你一个女孩子,总不太方便。我妈也很欢迎你,叫我快来接人呢!”他催着她。
“跟你妈说谢谢吧!我来是帮大哥处理一些琐事,还是就近一点好。况且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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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也不过住蚌几天,搬来移去还真麻烦呢!”她说。
“附近的环境看看,我总不放心。”他坐下来说。
这句话就表示宽慧在死前已原谅哲夫,但惜梅偏偏不说。她只强调宽慧如何剪绣布、烧书信、不见面,把一个大大的“恨”字放在哲夫面前,让他没好日子过,也让秀子不能得偿所愿坐上宽慧的位置。
但有时候,她也挺同情哲夫的。
火车到了台北城,惜梅就发现气氛的不同。日本已退出,战争的破坏仍在。被炸毁一角的总督府,在夕阳下立着,有牛车缓缓驶过,散发出一种改朝换代的苍茫。
“国民政府要把它改为博物馆。”哲夫说。
新政府有新作为。惜梅后来才明白那些不同来自外省人。他们音调难懂,生活习惯各异,虽是同文同种,却有不少差距。比如他们不会穿着木屐在街上跑来跑去。
“你又替谁不放心?哲彦吗?省了你的朋友之义吧。”她笑他说。
“我已经没有朋友之义可言了。”他低低一句,见她满脸疑惑,苦笑说:“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对不起,我没能把你的话传给哲彦,实在有负重托。”
“我又没怪你。战争期间叫你去传话,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从没有当真呢!”她说。
“四年前哲彦要我带话,我没有处理好;两年前你要我传话,又是失败。到今天,哲彦仍不知道你已入黄家门等待他,你不觉得我有责任吗?”纪仁说。
“这怎么关你的事?”惜梅不想再提哲彦,便转个话题说:“你这人好像没事做,天天管人闲事呢!”
哲夫生意的范围仍在大稻埕,但以前的小店面已毁于炮火,他的合伙人在附近租了间日式房子,暂时栖身。
第二天黄昏,纪仁就穿过玄关前的几丛芦苇敲她的木隔窗,喊一声她的名字,又进来轻叩纸门。
惜梅正在杨榻米的矮木桌上写字,见了他便说:“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哲夫兄一早就去我们茶行。”他左看右看:“快收拾一下,到我家去住吧!二楼房间还替你留着呢!”
“为什么?我在这里很好呀!”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