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去探望杨伯父,然后”
“那不是道理,而是,”他幽着瞳“切身的经历,你没发觉秦老爹和屠老四其实是同一类人?”
他沉溺在那段为奴为囚被人鞭笞的回忆里,眸子显得更加灰黯了。
“别再想了,”齐珂珂急急伸臂环住他“别再想了,你已经长大了,屠老四的长鞭再也操控不了你。”
“事实上,”他轻轻一笑,由着她将他抱得死紧“他的长鞭始终不曾操控过我,而这正是他不断要甩动长鞭来建立威信的原因,在意志上,他赢不了我,所以,他只能凭借外力,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可怕,只是可怜,可珂儿,”他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个时候,我倒很想再见见他。”
“见屠老四?”她笑嘻嘻摸了摸他的长剑“用擎天剑杀他?”
前方高台上,刚满十四、满腮珠泪的盈月正站在那里,台子下方,是虎吼着声的秦快。
“死丫头!胆子这么小还想混饭吃?学了十来天还是只会打哆嗦,你今儿个若学不会空中舞月,让班子明儿个开不了场,就别想给我吃饭!”
盈月抖颤着膝头,可除了抽抽噎噎依然没有动作。
“去你妈的,哭、哭、哭个什么丧?老子还没死你来哭个屁?有本事就去哭给舞月那死丫头听,是她害得你得搏命上阵的,呸!”秦快吐了口浓痰“亏老子将她打小一粒米一滴水养起,没想到人养大翅膀硬了就飞了,就不认人了,真是个他妈的死没良心的烂婊子”
话语未尽,秦快扬高的长鞭欲往那饮泣的小人儿抽去,冷不防眼前银光激闪,再回过神时,才发现那方才还被他扬在空中的长鞭只剩个握柄,鞭身竟匪夷所思地让快剑碎斩成段,无法再伤人。
“不!”他摇头浅浅一笑“我想谢谢他,若不是他,我又怎会遇上你?”
“那倒是的。”
齐珂珂亮了笑脸,小手儿贪玩地摸上了他鼻翼的银环“那时候,若非你的鼻环和那黥面刺字,我可不会去多看你一眼的。”也不会,在后来岁月里,整日被你欺负得惨兮兮,还要将我送去给别人。
张磊觑了眼顶上苍穹,感恩地将怀中人儿揽紧,感谢上苍,用这样的磨难来赐给他一段好姻缘。
“石头,接下来,”她阖着眼舒服地卧在他怀里“咱们该上哪儿了?”
“你”秦快哑了嗓,睇着手持长剑的张磊像见鬼似地,方才那快剑若直接招呼上他的身子,那么,十个自己也快不过这男人的鬼剑法。
“需要使用暴力来使人服从的人,是最寂寞,也是最空虚的,因为,”张磊冰凝着嗓“等他没了力气、少了权势,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即使,是他打小养大的孩子。”
“是呀!老爹,别再打了,否则,咱们班子里迟早会再逼出个舞月的!”缓缓踱来取下秦快手中残柄的是射月,他拍拍老人肩头,毕竟,彼此相处了太多岁月,即使,他只将他们当成了挣钱工具,可在射月心底,依然将这养大了他的老人视为尊亲,这一点,也是他和舞月之间永远无法有交集的鸿沟,舞月记仇,老爹的一掌一鞭她都没能忘记。
“别哭了,盈月,”射月攀上高台,帮啜泣不止的女孩儿抹去泪水,细语抚慰“我相信你,别急别慌,你一定办得到的。”
两人离开班子后,齐珂珂睇了张磊一眼“石头,没想到你还会向人说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