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沃堂是不是上洛阳办事”宫莞捧著红透的颊,氤氲的水眸目不转睛地瞪著被风撩动的布幔,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冉沃堂以瞅得她喘不过气的奇异眼神,深深看她,眸光流转过许多深敛的情感,自制与疏离逐渐自他冷眸中撒去。
“小姐的手太小,兜不拢头发,由属下来比较容易。”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他轻推她坐下,移至她身後。“梳发只是举手小事,请小姐不必在意。”抽起白玉簪,他轻轻抖散她滑顺的发,溜溜的乌丝霎时似流动飞爆,直泄下地。
马车内飘浮起淡淡幽香,与另一股刚毅之气完美融和,结成浓浓的暧昧与压抑不住的情愫。
宫莞敏感地察觉气氛有异,心跳急怦,粉色小脸火速烧红。
“会……会不会太长,要不要剪短一些?”好像必须说些什么,来冲淡什么。
头发高高绾成一束比梳鬟更困难,她试梳了几次,都松松垮垮,兜好这绺就溜了那绺,两手都抓不住,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好多、好滑。冉沃堂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
“属下帮小姐。”他简洁说完,将傻住的她扶上简陋的小马车,自己跟著一个跨步上去,顺手带下布幔。
宫莞白净的脸庞红通通,怎么也想不到冉沃堂会帮她梳发。
密闭的空间在加入高大的冉沃堂後,变得十分狭窄,就算冉沃堂收敛了身上的冷薄气息,他与生俱来的刚毅之气亦充斥其间,让宫莞更局促不安,呼吸浅乱,好像稀薄的空气不够分。
燥热烧遍全身,宫莞直挺挺的不敢乱动。
“不用麻烦。”冉沃堂感受到她的紧张,笑意终於盈满他清冽的眸子,却未扩及他冷峻的脸庞。
沃堂的手在发间穿梭了,呀!“那……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小七那里?”宫莞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直,颈背烧烫。以前即使依偎在沃堂怀里,心也不曾绷成这般,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会转进洛阳城,可能会在城里耽搁一些时日。”他以一贯的保留态度,简洁说道。
沃堂从来都只让她知道最安全的部分,这是沃堂的行事风格,非旦夕能改。不急呀,慢慢来,没人在一旁不时提醒她令人厌憎的阶级观念,沉郁的心自然开阔了。以前勘不破的种种事,现下只觉是自寻烦恼。
不过……好热哦,是不是应该再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一路上,皆是沃堂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能不麻烦沃堂,她希望能自己动手。这……这样妥当吗?
她不想像以前,连喝个水也要人一旁伺候,不想娇贵得像尊琉璃观音。她想当凡人,当个值得沃堂喜欢的平凡女子。私人的贴身琐事、到河边打水、生火、帮沃堂熬药……一件一件慢慢学,她想当个匹配得上沃堂的女子。
为了这个目标,她很用心在学每件事,日子因此变得充实且乐趣十足。她还从中发现自己并非一无是处,是过往太沉重,令她畏缩、悒郁,做什么都目觉不如人,浮躁、忧郁的心无一刻安定。
“请小姐拿出梳子。”冉沃堂弯身将一个置放衣衫的木箱移至前头,铺上厚被。
宫莞慌乱的翻找出玉梳,迟疑不定,“沃堂,还是我自己来好了,不能老是麻烦你。”这……好像太委屈他了,要一个大男人帮女人梳发,总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