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一年
人的一生!
行十米,停步大喘二十分钟。
伸手抢孩子手里的糖葫芦。
看着窗上的窗花发呆。
眼前总是出现幻觉,耳中常有嘹亮的军号隐约响起。
夜里没完没了地做梦,梦见一团一束的红玫瑰争相怒放。
躺下睡不着,起来挺费劲,腿脚不灵便,满头白发像把硬毛刷,半个月不理。想清洁,又苦于天凉水冷。
想拜访老友,拿起电话又不知该打给谁,日子度日如年。
看闲书,不到一页昏昏然。
书中翩然落下一枚书签。
三次弯腰试拣,举到明处借着放大镜细阅,显见娟秀草书:情人节快乐!
独自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向成千上万的人发号施令。
振臂大喊:是爷们儿的跟我来!
老伴儿翻身坐起,嗔怪道:喊啥呢?发神经啊!快起来吧,该吃药了!
哎!那一年,我兴许是八十八岁!
哎!人啊!
哎!裂开没牙的嘴偷偷地笑。
天极好,风和日丽,拄拐蹒跚院子里闲转。
远处一银发老夫人渡步近前,觉面熟,三番五次细细琢磨:
嘿嘿!这不是小时候让俺神魂颠倒的隔壁二丫吗!
那一年,我七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