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豪言壮语系列之黄巢
没错,正是女人。她们看上去衣衫凌乱,蓬头垢面。但那并不是因为她们曾受过时司令员的谑待,在即将举行的这个盛大仪式之前,谑待和优待这些战俘都是不靠谱的行为。她们这样,只是因为随着黄巢逃离北京后一路的颠波流离所造成的。她们同样娇好的身驱显示出这些女子不同于劳动人民家庭的营养。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女人都是绝代佳人。
于是僖宗兴趣来了。
但是,这首被收录于全唐诗作为黄大将军传世的三首诗其中之一的自题像,已经后人考证为元稹的两首诗中的各自两句粘合并略为修改而成的伪作。所以,伪作者心中的期望可能正如我的希望:自古官逼民反,当民不聊生骨肉相食时,敢于揭竿而起,杀死那些鱼肉乡里,以百姓为刍狗的统治者的人历来是为后人(我说的是后人)所敬重的。在他们眼里,这些人就是英雄——虽然自古英雄大多的结局是悲壮战死或者如岳飞、袁崇焕一样被昏君奸臣合谋害死,但在长期处于被迫害阶层的百姓心中,还是每时每刻希望有这样的英雄出现,并且在心中会为英雄寻找一个归宿,比如黄巢出家为僧,再比如后来的李自成出家为僧,这是人们心中普遍所希望的英雄不死也不能死的心里。
而且,可能更重要的是他们更希望在心中保留一个希望,那就当统治者不恤百姓,残酷压柞时还会有象黄巢这类的人物挺身而起。因为这样,至少还能让人看到一丝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虽然仅仅是希望。
但不管怎么样,当武宁节度使(唐末潘镇,领徐、泗、濠、宿4州16县)时溥向时在成都避难的唐僖宗献上所谓黄巢的首级时,这位冲天大将军就已不复存在。他死了,不管是真死假死,他和他所领导的黄巢暴乱(或起义)都将成为一个代号存留在历史书中。
传说如何,并不重要了。
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不第后赋菊(又名咏菊)
这首诗的作者是自号为冲天大将军的黄巢——中国古代史上一个不可不提且不断被大书特书的造反者。因为一直以来很多人认为正是黄巢所领导的唐末农民大起义造成或者是加速了腐败的唐王朝的灭亡。
黄巢生于何年已不可考,而虽然新旧唐书都明确记载黄巢死于唐僖宗中和四年(公元884年),但历代各种野史以及民间传说中,都认为黄巢没有死,而是在兵败之后出家为僧,并且还活了很长时间——有诗为证:
从几个女人说起吧
唐僖宗中和四年(公元884年)七月的一天,那位被黄巢赶出长安,在成都避难已有四年的少年天子在群臣的簇拥下登上成都城的大玄楼。自然,他登这坐城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远眺成都城外锦官城的秋色,而是因为不久前武宁军政委员会主席时溥同志派人给他送来消息说黄巢逆党已经全部被剿灭,而时主席此时正带着黄巢同志已及其妻子儿女的人头飞奔成都向皇帝陛下献捷。僖宗闲没事爬城楼的真正目的一方面是等待这个虽然从道理上讲应该是折磨了他十几年,但实际上仅仅有四年的盼望已久的好消息;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礼官告诉他,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在举行一种古老而尊严的仪式,即天子受俘礼(天子接受战俘叫受俘馘)。
古代的人尊敬祖宗,所以每次出去打仗或者杀了人、抢了东西或者抢了女人回来后,都要把这些东西摆在祖宗牌位前祷告一番,大意是说靠着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这回又得了什么好东西,拿来先孝敬列位祖宗等等。后来逐渐演化,在一国之君那里就形成了受俘礼,这是用来展示一个强大帝国的威严的仪式。按照僖宗时的惯例,这个仪式应该在长安的兴安楼举行,因为他的祖宗们唐宪宗这样干过,唐武宗也这样干过。但是,僖宗同时还得到了消息,黄巢退出长安时一把火将长安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大明宫,什么含元殿从此将伴着西安这座古城作为中国历史古都的终结而不复存在。所以,受俘礼在成都举行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再说,这个仪式的举行不光是要宣泄一下僖宗在心中憋了四年的怨气,而且作为唐王朝的中央政府来说也是要于着向天下宣布的:局势还在我胡汉三的掌控中。
时溥来了。
不知道僖宗是不是有兴趣想见识一下这个曾经让他抱头鼠窜,咬牙切齿的黄大将军的尊容,但这个不重要了,因为黄巢长啥样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而且时隔一个多月,黄将军的首级保存的是否可以让人清晰辩认也未可知。反正黄巢是死了,不管人头是谁的:首逆伏诛,余党杀散,天下已经平定了。这一点无需质疑,让他感兴趣的是时司令员同时所献来的除首级之外的二三十个女人。
三十年前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闲凭栏干望落晖
天津桥即古洛阳桥,故址在今洛阳桥西约一百米处。古人将洛水比喻为天河,天津就是天河的渡口,故名天津桥。在唐代,天津晓月是著名的洛阳八景之一。应该是中和四年的三十年后,这位现在被教科书称为唐朝农民起义领袖的大英雄黄巢正着一袭僧衣,独自闲依在天津桥栏上,回想起当年袭卷天下,杀人如麻的岁月转头成空,而眼前只有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定洛河的水波之上。于是他轻叹一声,低诵佛号,转头没入洛阳残破城墙映照下无边萧萧的落木之中。
因为他的故事结束了。
黄巢成了和尚,但我却不懂佛。不过从这首自题像来看,其中充满了对人世的顿悟,所以我宁愿猜想从此尘世间少了一个纵横天下,杀人如麻的侩子手,而可能从此多了一个佛学精湛,感悠悠苍生之艰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