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路荆棘
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心。
他停了下来,似是有些错愕,突然微微一怔:“执,你受了伤?”
他到现在才看见她身上有伤?慕容执又是笑笑:“一点轻伤,不要紧的。”怎么说呢?看见他罕有的关心,她的心还是微微地暖了。
柳折眉慢慢伸出了手,微微拉开了她肩上破碎的衣裳,那伤口很深,血流未止;她脸上虽然带笑,脸色却是苍白的她本是个平常女子,本有着平常的健康脸色,本不会和任何人动手打架。以他的经验,自然看得出那是打斗之伤,他甚至看得出那是蛮龙岭范貉的折扇伤的。
为什么?为了他?
慕容执转过了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他却已不再问她为什么来,慕容执轻轻一笑:“没什么,我进来,他受了伤。”她却不说遇上过强敌,简简单单八个字,她就算已经交待完了。
“家里不好吗?”柳折眉带着她往里走,问着,像是千古不变的恒常;每当他出去回来,总会这么问好像很温柔
“好。”她与他并肩往里走着,目光并没有交集,各各看着自己的前方。
他不说话了,好似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话是可以说的。
走了一阵,慕容执抬起头:“你是不是很忙?”
“你伤得不轻”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像平常的语气,只是她却分辨不出来是哪里不同,只听他说“你不进去,那你还可以去哪里?”
她呆了一呆,他是在关心她吗?为什么她依然听不出关心的意味?“我可以”她可以去哪里?话说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无处可去,除了跟着他,她无处可去。
“不要胡思乱想了,”他的声音很稳定“你受了伤。”他说着,她这才知道,已经到了无益门的门前。
他推开了门,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她。
他这是为了什么?因为她的伤?
柳折眉终于回过头看她:“嗯,蛮龙岭日落之后就要攻谷,我担心会伤亡惨重。”
“我想,我来,会误了你的事。”慕容执轻轻拂了拂鬓边散落的发丝“你有正事要操心,而我我什么都不懂,帮不上忙。如果跟你一齐进去,你岂不是还要花很多精神解释我是谁,为何来?还要分心照顾我?而且,也会影响你们的军心,他们他们想必会很好奇”她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你烦心。”说了这么多,她的重点只是最后一句她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评头论足,他喜欢安静,而她一来,却一定会招来好事之徒的议论,会扰了他的清静她不愿他不悦,如此而已。
因为不愿他皱眉,所以她可以委屈自己到这种程度,而且她竟然甘愿,即使他并没有要求,但是他心中一丝一毫的微微波动,她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愿他烦心,希望他可以保持他的清静与安宁。
曾几何时,她的爱,已经卑微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已经可以为了成全他的一切,而委屈自己的一切即使,只是宣布她的身份是他妻子而已她不敢有所期待,却愿意付出不是愿意这般伟大地牺牲,而是情到深处,无可奈何,她忠于自己的心。心告诉她,愿意如此爱他因为,只有如此地爱他,他才不会上了天,成了非人间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