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懒懒的微笑仍是这般可恶、迷人,但她已无心欣赏。梦境为何还在?她不解。
“不不知道。”比尔为难的回答,不想路耕竹这么快就上天国。
“可是,这本来就是梦。”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更没看见大副忽然改变的表情和拚命猛眨的眼睛,仍然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你、霍金、海盗船以及这些战斗都是梦。”奇怪,怎么他眼睛痛啊,干嘛眨得如此用力?“甚至连你那位伟大的船长也是梦,在现实中他还是个罪犯呢!”不过海盗也算是罪犯的一种,说起来他还真不长进,走到哪里都是同一个样儿。
完了!比尔在心中哀号,默默为他析祷。船长铁青着的脸摆明了正在生气,这小子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你不必担心,因为这一切都是梦,你的船长就算是杀人放火找他管不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等我梦醒,我一定会亲手逮捕他,送他去吃牢饭。”也好弥补在梦中的失利。她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一点都没有察觉倏然而至的身影和突然凝结的空气,直到等着吃牢饭的罪犯用最危险的语气开口为止。
“这么有把握?”直立于路耕竹身后的阴影忽地转为狂暴的实体,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阴冷至极的传送着音波。“那么,你可以确定你这个梦永远也醒不了,因为我没打算进监狱去吃牢饭。”
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和比撒旦还冷的眼神毫不留情的鞭苔着她的身躯,惹得快失去呼吸的路耕竹也火了。这是她的梦,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但他说的“工作”又是什么意思?她可没打算留在梦境一辈子,即使鲁维阴再帅也一样。
“你弄错了,这只是梦,等梦一醒我就回去。”她试着解释,不过由对方的表情看来,她做得不太成功。
“小表,你是不是吓傻了?天都还没亮呢,咱们也还没人睡。”可怜的孩子,八成是被这一连串惊吓给弄呆了。这也难怪,又是落水又是打仗又是威胁,想不疯也难。
“我没事,只是无法解释,反正这是一个梦境就是了。”她决定放弃解释,要同一个梦境中的人物解释他只是梦里的人,恐怕解释到梦醒也解释不清,省点力气为妙。
“你叫什么名字,小表?”他发问,不想成天喊他这么难听的外号。
“船长,强尼只是怕胡涂了,你就别和他计较”
“够了!”路耕竹充满决心的咆哮打断了比尔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决心拿回掌控权,再也不要处于挨打的地位。
“姓鲁的,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哦!”她边说边挣扎,试着挣脱颈间的压力,无奈就是挣不开。“我之所以忍耐你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梦,别以为我真的怕你。”庞大的身躯依然文风不动,她干脆卯起来大叫,看能不能顺便把自己叫醒。“这一切都是梦、梦、梦你听清楚没有!”
“十分清楚。”被吼的对象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比尔马上知道事情不妙。他这种笑容他见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在有人遭殃时。哈雷露亚!这小子将为他的逞强付出代价。
“比尔,这小表一直强调他是在作梦,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珍妮。”她干脆给他个英文名字,并未指望他能将她的中文名字念好,那太难了。
“珍妮?”比尔满头雾水。这可是女性的名字啊,他必定听错了。“你确定你发对音了吗,小表?珍妮是女孩子的名字。”虽然他的长相怪异,看起来像吉普赛人却又不太像,倒像传说中的东方小孩。他曾听其它到过远东的水手说过,说那儿的人鼻子较塌,发色和肤色也较暗沉,不像他们高鼻子高眼的。不过,上述特征有些和小岛土着混过血的吉普赛人也有,实在很难判定他究竟是哪个人种。若依地域来区分,吉普赛人的成分可能比较高。
被他这么一问路耕竹才恍然大悟,原来大伙都把她当成是男孩子,难怪小表东、小表西的叫个不停。也难怪他们会误会,她摸摸剪得像癞痢头的头发,这是为了逮捕鲁维阴方便所做的牺牲。没想到现实中的罪犯竟然跑到梦中来称大王,实在是始料未及。
“是我说错了,我叫强尼。”她也懒得再解释,反正是梦嘛,很快就醒,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强尼,这是个好名字。”比尔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才正色道:“听着,强尼。我不知道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千万记住别在船长面前提什么梦不梦的,他最讨厌这类话题,你若还想留在船上的话一定要记住,不要触碰到这个禁忌。”比尔提出警告,以免这小子莫名其妙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