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才没有!”这人究竟在胡说些什么,为何她的泪水会愈积愈多?
“受创的人总是说他是坚强的,受伤的野兽也总是拒绝善意的抚慰。”宽阔的五指如同海洋欲包围她这孤独的船只,几乎是本能的,她再一次挥开,就像每次有朋友想帮忙她的时候一样。
“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表现出来这么仁慈的话,那么,将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否则请闭上尊嘴。”说这话的同时,她再度握紧手中的匕首,重新摆好战斗位置。
“很重要,它是我母亲的遗物。”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回答他,泰半是为了那项链吧。
“哦?”他的头微斜了一下,似乎她正给他一项重要线索。“那么,来吧!让我看看你对你母亲的爱深到什么程度。”
一句轻淡的玩笑话,却是刺中她心中最痛的角落。一个不被重视的孩子她的心底能存有多少爱?答案是很多、很多。就是因为不曾得到爱所以更渴望爱,相对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倾倒满溢的爱。
她的眼眶居然因为这句话而红,淌下睽违多年的泪水。她愤恨的握紧不锈钢制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的心口挥去,亚蒙微微侧身闪过这攻击,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你对你母亲的爱只到这个程度而已吗?”嘲弄的语气加深她的怒气,也加速她的泪水,她不知道自己正逐步失去基本的冷静,步入他的陷阱。
但她一定得拒绝,她本来就不是女仆。更甚者,她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年代的人。只是,她拒绝得了吗?这人有她平生仅见最强健的体格和巨人般的力气,她如何能自他的魔掌中逃脱?
“不是女仆就是猎物,你选哪一样?”突然而至的提议教她一阵错愕,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猎物。”她硬声回答。虽然她一样都不想选,情况却不容得她任性。至少猎物还有逃跑的自由,女仆却必须时时刻刻任他差遣,两者衡其利的情况之下,她当然选择后者。
“有志气。”玻璃般的眼珠闪过赞许的精光,亚蒙再一次将匕首丢还给她,半是嘲弄的凝视她的脸。“好好发挥你的野性吧,小貂。”松开箝制之后他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顷刻间两人如同两军交战各据床铺的一边,只等着开战的号角响起。
“既然你选择当猎物,就该具备动物逃脱的本事,或是战斗的能力。”忽然停顿的声音比号角更能引发她的战斗本能。琉音昂扬地抬起头,回瞪他淡透的眼。
“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好的表现,原来不过尔尔。”淡透的眼睛中浮现出不协调的怜悯,彷佛他也曾有过相同的心事,也曾不被了解。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乱说!”被泪水和愤怒遮住眼的琉音看不见他眼中的怜悯,心中只有被迫承认的困窘。
“那你就告诉我。”教人意外的,他攫住了她的视线,双手搭上她的肩,温柔得像是抚慰受伤动物的医生,而非传说中的狼。
“你”她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冰淡的眼睛中竟蓄满了相反的温暖,反射出琉音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貂。你的外表看起来楚楚可怜,其实无时无刻伸长着爪子,等着朝任何一个胆敢接近你的人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很美的眼神。”亚蒙潇洒的摊了摊双手,而后环胸下战帖。“现在就等着看你的战斗能力有没有像你的眼神那么令人激赏,你的匕首是否跟错了主人。”
“我会证明给你看!”琉音直觉性的反击,却又在他那打趣的目光下气恼自己的冲动。见鬼了!她不记得自己是这么容易冲动的人,她冷静的个性哪里去了?
“我一定能打赢你,夺回我母亲的项链。”这句话她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今天以前她从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的怀念是这么深,深到她决心不计一切代价夺回它。
“项链?”银白色的浓眉再次挑起,亚蒙晃了晃领口上的坠饰,淡淡地开口。“你是指这石头吗?”琉音僵硬的点头,他的肩挑得更高了。
“这坠子对你很重要吗?”淡然的口气下是认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