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的消极,她的淡漠,她的万念俱灰看在伍定峰眼里,真是扰苦交织,心如刀戳。
当他坐在客厅,看到江妈一脸颓丧的捧着热腾腾的人参难汤从咏蝶卧房内出来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她又不肯吃是吗?”他苦恼的问着。担扰和无助已把他折磨得苍老许多,再也不复往昔那神采奕奕、精明干练的名流风范。
“咏蝶,你你这个傻丫头,你到底要爸爸拿你怎样办?”伍定峰干涩的说,眼中有泪。
咏蝶倏地闭上眼,没有说话。
医生进来了,他欣尉地看着咏蝶说:“好在你割得不深,没切到动脉,又发现得早,否则”他摇摇头,测了一下体温,又转首对一脸焦虑的伍定峰说“伍先生,她的血压状况还好,只要好好调养,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要回家。”咏蝶突然出声说,声音虽微弱,但简洁清楚。
“咏蝶,你”伍定峰愁容满面,简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清早,伍定峰被啁啾的鸟吟声叫了起来,他揉揉酸涩的眼皮,一夜碾转反覆,他是靠安眠葯个睡的。
罢下床,正准备更衣洗把脸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阻止了他,他一楞,一股不安的感觉当头罩来。
他迅速打开门,看见江妈手忙脚乱,又急又哭的嚷着:“老爷,不不好了,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
伍定峰身子晃了晃,血色尽褪,半晌,他惊惶地抓起江妈的手,一连迭声的问:“她她人呢!”然后不等江妈解说,他白着脸冲出卧室。
崔品薇也被惊醒了“吵什么?”一大清早就吵死人了,到底”她的话被江妈的眼泪吓了回去“怎么回事?”
“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女儿,你就答应我!”她淡淡的说,表情是执拗而不可商量的。
伍定峰无奈地看了医生—眼“好吧!我答应你。”
伍咏蝶出院已经整整四天了。
这四天来,她把自己幽禁在房内,沉静冷漠,像个被锁在象牙塔内的失欢女子,对人生了无生趣。
她漠视江妈的殷勤伺候,对父亲的好言相劝、憔悴苦恼无动于中,她苍白羸弱地躺在床上,像垂死挣扎、随时都将熄灭的烛火。
“大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江妈硬咽地说。
崔品薇一震,脸也发白了,她赶紧下床,也跟着冲了出去。
黑暗遮蔽了咏蝶的眼,她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人轻飘飘的,像飘浮在大气层的浮游物。
她不安的扭动身子,不料,却引来一阵剧痛,她呻吟了一下,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憔悴的形容,盈满红丝的眼。接着,一股酸楚席卷了她。她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