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个娃儿。”江之中绕出座椅,指着关海桐。“你帮人带孩子吗?”惟有如此,才能解释她怀中“小东西”的存在。
“呵呵,表哥你真好笑。”轻笑两声,她对他招招手。“你过来看看她长得像谁?”流露着兴味十足的眸光:表哥会吓一跳吗?希望他别惊吼才好!
江之中走向她,站到她身侧。她随即拿掉女儿的毛线帽,拨顺那黑软的发丝,好让一张娇嫩小脸展霹在江之中眼前。
“我该怎么找他?”啜了口茶,她轻轻地问。:“表哥知道他住哪儿吗?他欠我一笔钱,我想亲自找他要。”
赵铎欠钱!?江之中难以置信地瞪眼。
“千真万确。”沈璧人微笑颔首,摊手强调就是这样。“别怀疑!”
江之中摇头,笑了笑。他不是怀疑,只是好奇,不过他还是暂压好奇之心,将赵铎的地址报给沈璧人。这是他对表妹的信任。因为,表妹有种鼓舞人心、为人解忧的本领,她常常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透视他人的灵魂,使人们对她敞开心房,所以,让她见赵铎,助他脱离伤痛阴霾,该是个不错的主意,何况表妹是个妙龄绝色,要能与赵铎激出火花,也是令人乐见的喜事哩!
“谢谢你,表哥。等我向他收完钱后,再请你吃饭,庆祝我们重逢嗯。”记下地址后,沈璧人起身,行至双人沙发前。
“你是来找赵铎的?”他问。
点点头,沈璧人望着始终站在门口的江之中。“表哥不也是吗?怎么不坐下等?这儿的人们挺客气礼貌的,让我一路参观到楼上来不说,还安排我们在这贵宾室静待,帮我泡了香片”顿住清美的嗓音,她坐下来,端起茶杯浅尝了口。“我只说了,要见他们的总裁,就受到这般礼遇,甚至没问我是谁,这公司很好客喔!”
唔是好“色”吧!江之中皱眉闭眸,对于一连串误会、插曲,有了合逻辑的猜测:想必是赵铎那干训练有素的下属,一厢情愿地认定这大美人为“江夫人”!
哼!真是群多事瞎搞的家伙。嗤鼻冷笑,他张开双眼,走向单人沙发,坐了下来。“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吧,舅舅、舅妈呢?找赵铎什么事?”挑了根桌上烟盒里的雪茄,在指间把玩,他接续道“赵铎不在公司。短期内,他都不在。”
“为什么?”有股失望在心头盘绕,沈璧人急声地说“楼下的接待小姐明明”
“怎么,你要走了啊?不聊聊十五年来的生活吗?”江之中将把玩多时的雪茄咬在嘴边,看着她拿起披盖在“抱枕”上的蓝绒大衣穿上身,随后她竟抱起那个雪白“抱枕”
“怎怎么是个孩子!?”他惊呼。雪茄和打火机同时落地,太诡异了,抱枕变小孩?这会客室是鬼屋吗?还是能抓出白兔的魔术师帽子?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表哥干么大惊小敝?没见过呀!”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动作自然地以育儿背带将熟睡的女儿缚绑在怀中。“表哥,我们走了,有空来我家坐坐,我就住在二一六巷附近”提起帆布长袋,她走向门口,喃言自己的住所位置。
江之中无心聆听她的话,在她打开门要离去时,冲口问道:“璧人,你在当保母吗?”
“唉?”沈璧人转身,困惑中带优雅地歪斜着头。“什么意思?表哥。”
“他们口中的总裁是我。”眸光对上她讶异的美颜,他有些粗野地跷脚。“半年前,他妻女意外丧生,他走不出悲痛,身心状况有些不稳,目前并不适宜工作。我同他是摄影学校时代的好友,又‘砸了些钱’在这报社,自得暂代他的职权。”由表妹的反应与报社员工的举动,他十分明白表妹与赵铎不熟稔,而且是第一次来这家报社,因此,不自主地多话起来。
沈璧人沉默地垂下眼,视线停在交叠于膝的柔荑。在这一刹那,她竟有一种伤痛感。
那男人赵铎,与她有相似的遭遇,性质却大大不同。她丈夫关绝是为国家社会做事的,他的死,她虽有怨怼、有阴影,可还是坦然面对,因为她了解那样的路是关绝自己选的,而且他走得无怨无悔。他一直是个随时准备以小我换取大我的血性男儿,所以,当他出事时,她便安慰自己:至少这是他想要的死法。这么想,她的心好过了些,也就坦然接受事实。她从来不是个会选择逃避的人,所以她很快地振作,生下女儿,乐观地过着每一天。
但,赵铎不同。他的妻女只是妇孺,可能柔弱得要人呵宠,却被可怕的意外夺去生命,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上“保护不周”的自责心理,的确很容易让一个大男人走不出伤痛,陷入无止尽的悲情。难怪,第
一次见到他时,她会直觉他是个痛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