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年是休息的日子,不开工、不开灶。
这对小夫妻准备按照习俗在晚上外出拜年,又称为“出行”
“在晚上拜年吗?真有趣。如果是在中原,我们可是要一大早起得愈早愈好,一大早就得去各处拜年的。”水儿匆匆将长发绑妥,这段日子来她已能从容纯熟的以一枝竹筷,便盘上简单的梳髻。“我好了,可以走了。”
“等一下。”他却唤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迟疑地从袖口掏出一只小布包,谨慎地递给她。“这是过年的礼物,给你。”
“还早是要等多久?”她问,在没听见回答的声音时,抬高视线仰望着他。“阿骏?”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呢?
“啊?呃嗯”他回过神,表情局促不自在。“你衣服我自己来穿就行了,这么多人在看”
什么?水儿顺着他支吾的话语绕了四下一遍,耳根也跟着淡淡发红是啊!石磨转动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打住,一票男人的双眼全都饶富兴味、正大光明的瞟过来看戏哩!
“啊?嘿嘿!我们打搅了吗?真对不起~~”为首的就是阿淦。话是这么讲没错,脸上却没有一丝“对不起”的意思。
“阿淦!”阿骏揉着额角,半转过身子叫喊,夹杂着尴尬,气势偏偏就是少了那么一丝凛然。“你呀”
想着他除了初夜时带给她不可避免的疼痛,事后,那个黝黑沉毅的男人是多么的内疚懊悔,好似愿意替她担下一切的疼痛,厚实的唇轻吻在她的白肤上,仿佛将她身上最深处的酸痛也柔柔的吻去,强壮的怀抱带着令她安心的气息,使得她夜夜沉沉入眠。
只要是一小片刻的旖旎,就足以让她想得更不知羞了!
正当她恍神之际,阿骏推磨的动作也告一段落,来接手的阿淦用肘手轻推了他一下,暗示着
水儿同时露出笑容,等着他抬头发现自己。
“水儿。”他如此喊着,挥挥手,大方又真心欢快的表情完完全全表露在那张大脸上。
水儿则因赧颜,干脆将脸孔偎入他的胸口。
ΩΩΩΩΩ
爆竹一声除旧岁
伫立在门口,水儿仔细地将昨夜有些松掉的桃花枝重新绑好。
想来有趣,中原过年的代表性花卉是蜡梅和水仙,是白的,可没想到南越这里却是用桃花,红得好像一朵朵点燃的焰花。
她也回应一笑,笑容形成的那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顿时盈漾全身。
才几个月的时间,水儿便明白为何古人要说丈夫为天的女训阿骏呀!这么好的一个丈夫,她岂能不当他为“天”吗?也许他不过是一介布衣,不是王孙或公卿,平凡又低下,但在他那忠厚正气的模样下,却有着一副令人安心倚靠的肩头。
“周婆婆在催了,糯米糕什么时候才会做好呢?”她没吃过,还真的很好奇呢!
“还早呢!”阿骏将原本拎在手中的衣物开始穿套。
向前一步,水儿不假思索先把手中的桃花往地下一放,动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