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能不能她是不是能大着胆子这样想,她和安儿的存在,是他心头宁静的一项镇压,没了他们,阿骏又会变回那他自我痛恨无比的锦龙将军了?
这样来想着自己的重要性,会不会太不知羞呢?
微赧着双颊,她可希望不是,她不觉伸手要触上他的脸庞,却教他早一步执起手儿放至唇上摩挲。
尽管是那么粗略的述说,但听着听着听着,水儿却还是潸然泪下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这太残忍了,真的,残忍得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呀!
她想像着一个小小的,一脸憨傻的男孩,在第一次上战场时,会是怎般的惊悚呢?
那个男孩,要受过多少血腥的洗涤,才会一点一滴变成一个以战功闻名的大将军啊?
阿淦说,他在杀人时模样狰狞可怕,是从平常那张老实头大脸绝瞧不出蛛丝马迹的他也很想说,阿淦在拿起刀剑的模样,那张俊脸便宛如炼狱里的阎罗,不亚于他。
至于在战场以外的日子,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阿淦有多浸淫于取乐中,阿淦喜爱流连在军妓红帐处,自己则是爱喝得酩酊大醉,美酒碗碗不见底而绝不甘休。
极度的麻醉只求从亲身经历的杀伐血腥中解脱,岂料日子一久,非但解脱不了什么,反而对女色和美酒沉溺得更重,反覆反覆一再反覆,在在都和血腥的炼狱战场唱反调地来回折磨人的神志,然后有一天,他崩溃了!
那时,锦龙将军挥兵由一个小村落做据点,和邻国军队展开拉锯战,但其中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该和部分军队撤入后方的村民,多数都来不及有所动作,便在两军对阵的首当其冲里丧生
“放箭!”他的眼睛只专注盯着敌军大将的坐骑,大手挥出铁令。
人们总说在沙场上扬名立万是多么值得光荣骄傲的事儿但是,怎么就没人反过来想,那也会是多么残忍骇人的事儿?在战场上的常胜军,哪一个不是踩着一具具战死的尸体“爬”上来的?
她突然能理解阿骏的矛盾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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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矛盾痛苦在哪里,他其实应该是一个多贴心、温和的人呀!但在战场上所磨出的心狠手辣,却又硬又强地和那份贴心温和相互抵触着,时时冲突着,两端极性亦如一场无法避免的角力。只是,角力的结局不管输赢,阿骏都已蒙受了伤害
水儿想到他几个时辰冲进来寻找自己时,那矛盾交织的、冷酷又温和、果断又彷徨的神态,心里为他感受的疼痛,又更加遽了。
咻咻咻咻咻!瞬时万箭齐发,一声声原本欲趁空档遁逃的村民发出惊恐的嚎叫
他那原本上了战场便空白一片的视线,才猛然看见这一幕已无法挽救的错误首当其冲,便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那瞬间,血肉模糊地让他发出悲不可遏、怒不可遏、恨不可遏全都是针对着自己不可自遏的咆哮!
那其实只是一场小小的突袭,却让他下定大大的决心,待到以战争获取的太平来临后,他死心辞官,惹得意欲留才的皇帝大大不悦,君臣发生口角,那场景凶到皇帝差点把论功赏赐扭变成忤上降罪的局面,幸好是皇后出来打圆场,并要他允诺若日后朝廷再有需要锦龙将军的时刻,他会再出去效命。
之后,他便寻着升龙村这里做落脚的地方,只用“阿骏”这个名字,过着如同小老百姓的寻常生活。直到繁皇子那么石破天惊地动员找上门来,要来讨恩叫他再效命
ΩΩΩΩ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