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年来的第一次,他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心脏不止为活着而跳动着;他的心如跳乱的乐章鼓动着。
“璋云?”韦旭日不知所措地,求助地望向汤定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什么症状——啊——”软绵绵的身子忽然被莫名其妙地抱坐起来,随即又塞进一个宽广熟悉的胸怀里。
“璋云?”她心跳不已地抬起脸蛋,想告诉他没法子承受这么大的惊嚇,但小嘴才张开,声音还来不及发出,圆眼惊诧地望着他俯下头狠狠地吻住她。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的心猛然地撞击着。冰凉的唇任由他粗暴的蹂躏着,温热的舌如鰻蛇蛮橫地吸吮唇里的蜜汁,几乎要挤压光她所有的氧气。她的脸蛋迅速通红起来,分不清害羞还是缺氧,小手抵着他宽阔的双肩,想用力推开他,他却狠命地抱住她瘦小的身子,差点没把她的骨头抱断。
不知不觉,她来到汤宅已超过约定的时间。他没赶走她,因为舍不得。这些年来曾以花希裴未婚夫的身分舍去许多有形的、无形的,他的良心、他的正义、他的道德善良,甚至他舍去了一个人类最基本的纯洁灵魂;还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
这么弱小的身子彷彿一碰触就会消失,即使单单触摸着她,也能感觉到心中悸痛如烈火蔓延。他几乎无法想像,如果没那场恶魘鶭醒他,没有因而心悸撞门,现在她是不是还能活下来?
费璋云闭上沉鷙的眼。他想重头来过,与她攜手从零开始——有这种可能性吗?他是这么的骯髒污秽,身上揹负着两条赤裸裸的生命。如果花希裴没有死而复生,如果没有这场中毒事件,他不会认清自己的感情,他会继续执着报报复下去——“璋云?”细瘦的冰凉小手抚过他的眼、他的鼻,冰凉的指尖如圣水洗滌他黑色的灵魂,十分的熟悉如同那一天野餐……不,应该在更久以前,那种既心痛又怜惜的感觉是如此的刻骨銘心。怎会忘记?怎会忘记?
人再如何变化,触摸的感觉永远是不变的——他一直忽略了这项铁证!
他倏地睁开眼。映入眼簾的是韦旭日的小脸,她的眉、她的眼、她关切的眼神!
“嗯……”勉强挤出声音抗议,他的吻忽然改为和缓,轻轻啃囓她的下唇,火辣的舌沿着她的唇形绕行,一圈、两圈……
“痒……”终于推开他。不是她力量突然变大,而是他自动放开。韦旭日用力咬着红腫的下唇止痒。
他漆黑的眼眸呆然地凝视着她孩子气的举动。
脸蛋变了、眉变了、眼变了,但那熟悉的眼神应该是一生一世也忘不了的!
他怎能忘记?
他的心惊诧地痛缩。有这可能吗?有这可能吗?
“怎么啦?”被狂热地盯视看得有些忐忑不安。韦旭日想缩回小手,却狠狠地被他捉住。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眼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复仇蒙蔽了他的眼、他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