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卓夫怎么受伤的?”
“除了无辜之外,还是无辜。我爸爸生意失败欠了别人一千多万,对方三番两次找打手来放火、要胁。”手扯紧他的衣衫,她却平直地仿佛诉说别人的故事。“那天,爸拿了枪射死了两个上门要债的打手,正要自杀时,卓夫和一群同学走上了楼梯,爸爸一惊之下猛射一通。”
“傅医生说了什么话吗?卓夫打了三年的毒品,难道没有影响?”
“他开始有了妄想,且中枢神经开始出现了问题,他的说话没有以前那么清楚,而且还会有呕吐,食欲不振的现象。”
“卓夫知道吗?”他想起卓夫说的“死在这个东西手里”
“知道,所以更痛苦,唯一庆幸的是,他以为这是医生给的合法止痛剂,而不知道他所需要的分量早就已经超过合法的范围。”她掐住自己的手臂,用力至指关节发白。
报廷山拨开了她伤害自己的手,倾身支时在她的脸庞两侧。
“你知道帮他注射毒品会让你和卓夫都吃上官司吗?”他摇着她的肩,有些激动。“非法吸食毒品、非法提供毒品都犯法!”
“我能怎么办?看他活活的痛死吗?”她难受地弓下身子,让自己伏平在地毯之上。她也不想如此啊!
“别这样。”龚廷山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像个破布娃娃的她走向房里。
“我不回房间。”她固执地踢着腿想离开他,两眼空洞地回望着打开的房门。“把你的房门也打开,这样他一不舒服,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不妥协地将她抱入与卓夫对门的房间,他拉开被褥将她放入其间。
“为什么让他上瘾?”
扁线被他的身子挡住了大半,她仰首望着他背着光的严肃表情。“你要我看着他痛苦而死吗?你知道那种痛让他拿着刀割自己的大腿,只求转移疼痛吗?你知道那种凌迟折磨的凄厉叫声吗?你知道当他痛到伤害自己时,我的感受吗?你知道”
“别说了。”无限心痛的抱起了她,将她整个冰冷的身子拥到自己胸膛前。他怎么舍得放开她!知道愈多,只有更加深怜惜的心啊!
“你陪了我们这么久,早该说的。”被拥在胸前珍惜的感觉,好温暖。就这么一瞬间就好,让她感觉不那么孤寂。
“爱之适足以害之,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不敢开刀,怕失去他;为他止痛,却终是害了他。我对不起卓夫。”她幽幽自怨地陈述着。
知道她是丽苑经理,也知道她“可能”是传闻中丽苑幕后老板的情人,知道她的过往并不单纯,却在方才她利落的拿起毒品力卓夫注射时,才真正地思考了她所有多少不为他知道的黑暗面。
“那天傅医生私下和你谈的是你帮卓夫打毒品的事?”抚着她苍白的脸,他却没放弃追问的念头。想更了解她,只能在她仍脆弱、防御不是那么强韧之时。他趁人之危,没错他在乎她。
“对。”她伸在棉被下的手,扯住了被子外缘,像捉住一个依附品似的。
“你帮卓夫打多久了?”
“三年。能帮他止痛的只有吗啡,海洛因的葯性更强、更容易上痛。卓夫很可怜,他甚至连最进步的磁振造影检查都不能做,因为他脑中有一片金属碎屑,不能用那种强力磁场去检查。”她没有什么次序而沉痛地说出脑中想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