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营
“再见。”他说。
我又补一句“有机会,大家再见面。”
他说:“找到工作,就不想离开。”
我一味点头,他替我叫了清淡的菜式。
我想:妈妈要是看见他,那才高兴呢,准把他当乘龙快婿。这样的华籍男子是吃香的。
我默默吃完饭,由他送我返家,这也是崭新的经验,通常我们在酒吧外分手,一声呼啸,便各散东西,哪有送到家这种事,不可能。
送到门口,居然有点依依不舍,中国男人就是这点细心与含蓄,他双手插在袋里,等我开口。
议斯与法郎索娃,还有亚方素也在,都齐齐叫出来“喂喂,颜,你到什么地方去?”
我说:“我与中国人去吃饭,请大家记得我也是中国人。”
如果妈妈听见,一定认为我放浪得离了谱。我也费事多讲。
到了餐馆,酒意去了一半,有点窘,只好继续喝酒遮丑。
再下去我会醉,我知道大事不妙。
我说:“今天晚上很高兴。”
“我也是。”他说。
我补上一句衷心话:“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我也是。”
我笑。“再见。”
“别喝了,明天还上班呢。”陆温言的说。
我放下了杯子。从来没有人劝我不要喝,第二天头痛是一回事,同事们至多抱着头欲仙欲死,但少有人觉得我会受不了,每个人都觉得我受得了一切拿男人的薪水,做男人的工作,男人受得了,她也该受得了。
我感喟。
他说:“我会在香港留下来。”
“那很好,”我说:“你是反潮流的,现在大家都嚷着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