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儿
但是米雪儿弗赛永远不会知道,倒有一个人常常记得她,一个她未曾见过面的人。
她到了家,写了一封很恶毒的信给靖,痛骂他一顿,好叫他恨她,忘记她。
兜完了海德公园,靖搂着他的女朋友,他们的头碰在一起,我只装着看不见。靖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一个林青霞或者配得起他。
但是我不发一言。
日间还容易打发一点,但是夜里,夜里我总是做梦,觉得他在我身边,微笑着,他的犬齿。为什么我要记得他?他普通,普通不要紧,他而且懦怯。
西说,板着脸“把你的感情交给这种人,简直是下流。你怎么可以堕落到这种地步。”
我想了很久,我说:“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
一张生日卡片,上面签着一个美丽的“米雪儿”祝靖生日快乐,附着她的真爱。
我爱她。
如果我过了英法海峡,我一定要找到她。懂得爱的人毕竟太少。我要见她。
他如此的态度,我还是原谅了他,原谅了他。
靖这样的选择,她还是记得他整整四年,整整四年。
如果靖爱米雪儿,爱得够,他应该好好的念完一年又一年,然后再去找米雪儿的父亲,一次又一次。但是他们都一样,一副“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样子,是我的心冰冷冰冷。
靖在我心里的地位突然降低,我说了许多敷衍的话。
――是,秀琼很好。
――是,护士会照顾你。
――买一间房子吧,父母不需要你照顾,稍微尽点力就可以了,他们会原谅你的。
记忆有时候是否会爬上来,爬上靖的胸口,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赛纳河的左岸。路上的画家,那座铁塔,那间银器店?
但靖只是一个男人。靖念的且使机械工程,一个读机械工程的男孩子,满脑子只有些什么呢?
靖说:“阿姐,你走路要跳跃、跳跃、跳跃,别弓着背像个老太太!校长看到你会吓死――不过一张脸倒还是嫩的!奇怪。”
但是这张脸迟早使要老的,当我真的留了下来,我要买一张电毯、一只熨斗、一辆脚踏车,到巴黎去一趟,看米雪儿,埃!我还漏了一样,我必须要一张摇椅。
我会讲一点点白鸽法文,如果对方说得好,我的心情又不错,对话使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