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8节
我老早应该记得,现今的女佣吃香过大学生,动辄就辞工不干,搓两三个月麻将再重出江湖,一样其门如市。
这阿珍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不过在我们丁家一大段日子了,说不上是看着丁松年长大的,但也是自从松年上中学,她就开始在丁家任事。胜在晓得煮两味,煲一些好汤给松年滋补,如此而已。
所以说,为什么现今人人都用菲藉女佣,不但货靓价平,单是服从性就无懈可击。
看,这阿珍,是恃老卖老也好,是揾钱买花戴也罢,总之,简单一句话,半句龌龃气也不打算受。认真今时不同往日。
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全世界的人联手来对付我,我也未必怕,真是。
于是我厉声喝道:“你搞清楚自己身份,不要提高声音跟我讲话。要不喜欢,立即走,无人留你。”
心浮气躁,很想要杯什么冻饮,好淋熄心头盛火。我大声叫喊女佣。
无人反应。
自管自的扰攘了一阵子,更觉孤独,没人理会我生死似。且因喉咙觉着点痛,更加纳闷,干脆站起来,一古脑儿冲进佣人的工作间去,看他们搞什么鬼?
先走进厨房,完全没有人。
再推门走进佣仆的起立间,发觉三个女佣,坐着站着,有讲有笑,根本闲得慌。
阿珍一怔,居然跟我说了以下的那番说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日是你主我仆,我当然得听命于你,但,我也有权选择结束这种关系的吧?”
说罢,根本没等我有反应,转身就走回工人房去。
其余的两个佣人,也借故的走开了,随手抓起一些什么功夫来做,旨在置身事外。
我独自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真没想到,身为一家之主,都有下不了台的际遇,成什么世界了?
我忍不住骂道:“你们七老八十了?根本听不见抑或听而不闻?难怪把我的喉咙喊破了,也不管用,原来围在一起谈天说地。要不要多找个伴,凑足一台牌来消烦去闷了?几千元一个月的薪金,比写字楼文员还要高,可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在丁家任事最久的阿珍,开口答话:“太太,为什么不按叫人铃呢,你不是不知道工人房距离客厅甚远,且隔着两度门,我们如何听得见?”
我被她这么一点,分明知道刚才是自己性急,胡乱高声叫喊而忘了按铃,可是,凶巴巴的训下人一顿,才发觉自己戆居,很有点下不了台,于是恼羞成怒,继续苛责。
“为什么事必要躲到小偏厅去呢,不可以留在厨房内听我们有需要时呼唤吗?”
阿珍一脸的不快,也继续顶撞我,说:“功夫做完了,回到自己的起立间坐坐,聊两句也是人之常情,怎可能无情白事的站在厨房内等呼唤,我们的职责又不是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