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说罢,很不高兴地走了。
真的,正如家姑的提示,我好应该想得清清楚楚,为什么我和丁松年会弄到今日的地步来?
出院之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生活起了很大很大的变化。
从前,我是从早忙到晚的,现今呢,差不多是百无聊赖。
早上没有必要起来,陪伴丈夫儿子吃早餐。
也不觉得有需要频频到理发店去做头发、上健美院去做运动、逛名店购物。意兴阑珊只为没有了女为悦己者容的推动力,扮靓粉饰为谁?
孩子的脸有一份明显至极的惶恐,见了我,像见了一样他并不认识,至为恐怖的物体似。
他是我的亲生儿呢,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地步了?
又一次的茫然。
站在他旁边的是丁松年的母亲,她看牢我,问:“好了一点没有?”
我点点头,没有造声。
女友们的约会,似乎变得零星落索。
偶然的牌局,我都不愿意赴会,提不起劲去轻松耍乐。我仍希望朋友能陪着我,跟我谈话,跟我说着丁松年的一切,跟我想办法去挽回丈夫的心。
每有机会跟仇佩芬、吕媚媚、或嫂子吕漪琦坐在一起,我会滔滔不绝的谈往事,追问她们那两个我千思万虑都没法子解答的问题:“为什么丁松年会变心?”
“怎样才可以令他回到我身边来?”
就在前两天,当我千求百拜,请仇佩芬推了她的牌局,来我家,陪我谈天时,说上了两个钟头的话之后,她忽然拉长了脸,毫不客气地说:“你这叫有完没完了?老在那些问题上兜圈子。下一回你别老缠着我,换一个目标,寻些别的朋友分你的忧,解你的闷去。”
对于家姑,一直没有培养出亲切的家属感情来。现今只直觉地感到她对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只会投不信任的一票。
果然,不出所料,家姑说:“大嫂,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什么事也得冷静分析后果才好。要真是一死能解决到问题,怕世界上的人口起码要掉一半。你这样冲动,只有叫富山父子更远离你。反而是好好的生活下去,有商量,日后还有一重新的好的关系,你要想清楚。”
铁案如山。就算我生我死,都不可能改变一个事实,就是丁松年一定要离弃我,他身边最亲密的人,譬如他的母亲和儿子,都支持、认可了这个事实,且觉得合理。
我苦笑。
忽然间心灰意冷至极,不想再作任何挣扎与反应。